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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慢慢来

  • 定价: ¥28
  • ISBN:9787108033635
  • 开 本:16开 平装
  •  
  • 折扣:
  • 出版社:三联书店
  • 页数:138页
  • 作者:龙应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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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09-12-01 第1版
  • 2009-12-01 第1次印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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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十五年前龙应台以一位母亲的亲身经验写下《孩子你慢慢来》,她在书中说:“谁能告诉我做女性和做个人之间怎么平衡?我爱极了做母亲,只要把孩子的头放在我胸口,就能使我觉得幸福。可是我也是个需要极大的内在空间的个人……女性主义者,如果你不曾体验过生养的喜悦和痛苦,你究竟能告诉我些什么呢?”
    十五年过去,龙应台不仅成为华文界最有影响力的一枝笔,也以她自己的智慧走出女性在个人事业和母亲角色的冲突,而这本书也给无数读者带来感动和启迪。

内容提要

  

    作为华人世界最有影响的一支笔,龙应台的文章有万丈豪气,然而《孩子你慢慢来》却令人惊叹,她的文字也可以有款款深情。
    这本书里的龙应台是一个母亲,作为母亲的龙应台和作为一个独立的人的龙应台有着丰富、激烈的内心冲突,而正是通过对这一冲突的诉说,表现出她内心深处的母爱。但它不是传统母爱的歌颂,是对生命的实景写生,只有真正懂得爱的作家才写得出这样的生活散文。

作者简介

    龙应台,台湾乡下的自来水厂里出生,渔村农村长大。留学美国九年,旅居欧洲十三年,任教于香港九年。两度进入政府,担任公职。
    是一支独立的笔——可以烧灼如野火,狂放如江海,也可以温润如目送。
    二〇一四年十二月一日辞官,回到“文人安静的书桌”。
    二〇一五年九月担任香港大学“孔梁巧玲杰出人文学者”至今。
    二〇一七年八月移居屏东潮州镇,照顾母亲,开始乡居写作。

目录

[序]
蝴蝶结
初识

那是什么
终于嫁给了王子
野心
欧嬷
写给怀孕的女人
他的名字叫做“人”
啊!洋娃娃
寻找幼稚园
神话·迷信·信仰
男子汉大丈夫
渐行渐远
读《水浒》的小孩
一只老鼠
葛格和底笛
高玩
放学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触电的小牛
[跋]
我这样长大
放手

前言

  

    [序]
    蝴蝶结
    “阿婆,我要这一束!”
    黑衫黑裤的老妇人把我要的二十几枝桃红色的玫瑰从桶里取出,交给小孙儿,转身去找钱。
    小孙儿大概只有五岁,清亮的眼睛,透红的脸颊,咧嘴笑着,露出几颗稀疏的牙齿。他很慎重、很欢喜地接过花束,抽出一根草绳绑花。花枝太多,他的手太小,草绳又长,小小的人儿又偏偏想打个蝴蝶结,手指绕来绕去,这个结还是打不起来。
    “死婴那,这么憨慢!卡紧,郎客在等哪!”老祖母粗声骂起来,还推了他一把。
    “没要紧,阿婆,阮时干真多,让伊慢慢来。”
    安抚了老祖母,我在石阶上坐下来,看着这个五岁的小男孩,还在很努力地打那个蝴蝶结:绳子穿来穿去,刚好可以拉的一刻,又松了开来,于是重新再来;小小的手慎重地捏着细细的草绳。
    淡水的街头,阳光斜照着窄巷里这间零乱的花铺。
    回教徒和犹太人在彼此屠杀,埃塞俄比亚的老弱妇孺在一个接一个地饿死,纽约华尔街的证券市场挤满了表情紧张的人——我,坐在斜阳浅照的石阶上,愿意等上一辈子的时间,让这个孩子从从容容地把那个蝴蝶结扎好,用他五岁的手指。
    “王爱莲,补习费呢?”
    林老师的眼光冷冷的。王爱莲坐在最后一排;她永远坐在最后一排,虽然她个子也矮。六十个学生冻冻地缩在木椅上,没有人回头,但是不回头,我也能想象王爱莲的样子:蓬乱的头发一团一团的,好像从来没洗过。穿着肮脏破烂的制服,别人都添毛衣的时候,她还是那一身单衣。冬天里,她的嘴唇永远是蓝紫色的,握笔的手有一条一条筋暴出来。
    “没有补习费,还敢来上学?”
    林老师从来不发脾气,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你。
    “上来!”
    王爱莲抽着鼻涕,哆哆嗦嗦走到最前排,刚好站在我前面;今:天,她连袜子都没穿。光光的脚夹在硬邦邦的塑胶鞋里。我穿了两双毛袜。
    “解黑板上第三题!”
    林老师手里有根很长的藤条,指了指密密麻麻的黑板。
    王爱莲拿起一支粉笔,握不住,粉笔摔在地上,清脆地跌成碎块。她又拾起一支,勉强在黑板边缘画了几下。
    “过来!”
    老师抚弄着手里的藤条。全班都停止了呼吸,等着要发生的事。
    藤条一鞭一鞭地抽下来,打在她头上、颈上、肩上、背上,一鞭一鞭抽下来。王爱莲两手捂着脸,缩着头,不敢躲避,不敢出声;我们只听见藤条扬上空中抖俏响亮的“簌簌”声。
    然后鲜血顺着她纠结的发丝稠稠地爬下她的脸,染着她的手指,沾了她本来就肮脏的土黄色制服。林老师忘了,她的头,一年四季都长疮的。一道一道鲜红的血交叉过她手背上紫色的筋路,缠在头发里的血却很快就凝结了,把发丝黏成团块。
    第二天是个雨天。我背了个大书包,跟母亲挥了挥手,却没有到学校。我逛到小河边去看鱼。然后到戏院去看五颜六色的海报,发觉每部电影都是由一个叫“领衔”的明星主演,却不知她是谁。然后到铁轨边去看运煤的火车,踩铁轨,玩平衡的游戏。
    并不是王爱莲的血吓坏了我,而是,怎么说,每天都有那么多事要“发生”:隔壁班的老师大喊一声“督学来了”,我们要眼明手快地把参考书放在腿下,用黑裙子遮起来;前头的林老师换上轻松的表情说:“我们今天讲一个音乐家的故事。”等督学走了,又把厚厚的参考书从裙下捞出来,作“鸡兔同笼”。
    要不然,就是张小云没有交作业;老师要她站在男生那一排去,面对全班,把裙子高高地撩起来。要不然,就是李明华上课看窗外,老师要他在教室后罚站,两腿弯曲,两手顶着一盆水,站半个小时。要不然,就是张炳煌得了个“丙下”,老师把一个写着“我是懒惰虫”的大木牌挂在他胸前,要他在下课时跑步绕校园一周。
    我每天背着书包,跟母亲挥手道别,在街上、在雨里游荡了整整一个月,记熟了七贤三路上每一个酒吧的名字,顶好、黑猫、风流寡妇、OK……
    被哥哥抓到、被母亲毒打一顿,再带回林老师面前时,我发觉,头上长疮的王爱莲也失踪了好几个星期。我回去了,她却没有。
    王爱莲带着三个弟妹,到了爱河边,跳了下去。大家都说爱河的水很脏。
    那一年,我们十一岁。
    淡水的街头,阳光斜照着窄巷里这间零乱的花铺。
    医院里,医生正在响亮的哭声中剪断血淋淋的脐带;鞭炮的烟火中,年轻的男女正在做永远的承诺;后山的相思林里,坟堆上的杂草在雨润的土地里正一寸一寸地往上抽长……。
    我,坐在斜阳浅照的石阶上,望着这个眼睛清亮的小孩专心地做一件事;是的,我愿意等上一辈子的时间,让他从从容容地把这个蝴蝶结扎好,用他五岁的手指。
    孩子你慢慢来,慢慢来。
    原载联合副刊,一九八五年三月二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