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时间停止的那一天》是触动万千读者的全球首席热销书《一个人的朝圣》作者蕾秋·乔伊斯的口碑新作。英媒体称“本书确立了作者蕾秋·乔伊斯在英国文坛的地位”。甫一出版,即被称为“时下经典”,横扫《卫报》、《泰晤士报》、《纽约时报》等各大榜单!30国读者感动推荐!
内容提要

蕾秋·乔伊斯著的长篇小说《时间停止的那一天》里有两个故事。
1972年,男孩拜伦。十一岁,读温斯顿私立男校,他的未来已经规划好,用正确的口音说话,学到正确的知识,与上等人打交道。之后,进入牛津或剑桥;又美又寂寞的母亲黛安娜,做着普通家庭主妇该做的事情,却有着不一样的自我。拜伦那么爱自己的母亲,她是他唯一想守护的美好。一次对时间的误解,让生命的轨迹发生了转移。
2014年,吉姆。患有严重强迫症,刚从精神疗养院出院,背负着过去的创伤,最恐惧的是,自己的错误和不完美会对爱的人造成伤害。他怯生生地盼望人生或许还能重新开始。
一个催泪不舍的故事。跨越两个时空,善良、焦虑、不完美却又真实迷人的灵魂,努力在爱中弥补伤害,也终将获得力量,像个英雄一样从黑暗走入光明,从而提醒我们:切莫害怕失去生活的勇气,因为它一刻也未曾离开过我们。
媒体推荐
这个故事在说:如果你见过人心的沼泽,见过黑夜里暴雨降下,见过无声的叹息和开花般的笑颜,你就不会无知而光鲜地活着,你就会离生命更近一些。
——本书策划人大鱼君
作者简介
蕾秋·乔伊斯,英国BBC资深剧作家,《星期日泰晤士报》专栏作者。作为剧作家,于2007年获Tinniswood最佳广播剧奖。她还在皇家莎士比亚剧团、皇家国家剧院担任主要角色。
乔伊斯于二十年的舞台剧和电视职业生涯之后转向写作,2012年出版小说《一个人的朝圣》,该书入围2012年布克文学奖及英联邦书奖,目前已畅销三四十个国家。2013年出版小说《完美》,2014年出版《一个人的朝圣》相伴之作《一个人的朝圣2:奎妮的情歌》,继续掀起阅读热潮,二书简体中文版即将上市。
目录
前言 增加时间
第一章 内情
第二章 外力
第三章 贝什利山
后记 时光减法
前言

增加时间
1972年,全球时间增加两秒,英国同意加入欧洲共同市场。“梦想家合唱团”凭一首《乞讨、偷窃或借用》参加了欧洲歌唱大赛。增加两秒是为了“闰秒”,因为时钟上的时间与地球自转所费的时间不一致。“梦想家合唱团”最终没能在欧洲歌唱大赛中胜出,但这与地球的运转无关,与增加的两秒无关。
这增加的两秒让拜伦·赫明斯惊恐。拜伦11岁,是个充满想象力的男孩。他躺在床上,难以入睡,想象闰秒发生的情形,心脏像鸟儿一样直扑腾。他望着一座座时钟,希望亲眼看到闰秒那一刻。“它们什么时候增加呢?”他问母亲。
她站在簇新的早餐桌旁,将苹果切成四块。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门洒落在地,投下几个特别清晰的正方形,拜伦都能站在里面。
“也许在我们睡着之后。”母亲回答。
“睡着之后?”这可比他想象的糟糕。
“也可能是在我们醒着时。”
他觉得母亲并不了解这事。“不就是两秒钟吗?”她微微一笑,“去把你的Sunquick喝完。”她眼睛明亮,衣裙挺括,头发也用电吹风吹过。
闰秒的事情拜伦是从朋友詹姆斯·洛那里听说的。在拜伦认识的男孩中,詹姆斯最聪明,他每天都读《泰晤士报》。“增加两秒可太刺激了!”詹姆斯说,“人类先是登上了月球,现在还打算更改时间。”“可是以前不存在的两秒钟怎么会突然出现?这就像增添某种虚无的东西,很不安全。”当拜伦提出这个问题时,詹姆斯微微一笑。“那就是进步。”他说。
拜伦为此写了四封信,一封给本地的国会议员,一封给美国航空航天局,一封给《吉尼斯世界纪录》的编辑,最后一封给罗伊·卡斯尔先生,拜托英国广播公司转交。他让母亲帮他把信寄出去,还郑重其事地说它们都很重要。
他收到罗伊·卡斯尔的一张签名照和一份介绍“阿波罗15号”登月的小画册,却没有关于那两秒钟的任何解释。
几个月内,一切都改变了,而且这些变化将不复以往。他母亲曾小心翼翼地给全家的时钟上发条,现在它们显示的时间却各不相同。孩子们困了就睡,饿了就吃,日子一天天过去,每天千篇一律。既然一年增加两秒钟引发了某件事情——一场灾难性的事故,如果没增加这两秒,它原本不会发生,那么增加时间的决定不就是错误的?这岂不是一桩更严重的罪行?
“这不是你的错。”他会告诉母亲。夏末,她经常待在下面草地上的水池旁。现在由拜伦来做早餐了,有时他将一小片三角形的奶酪夹在两块面包中间就凑合一顿。他的母亲坐在一把椅子里,把自己杯中的冰块搅得叮当直响,又将一穗草籽捋下。远处的沼泽被笼罩在一层柠檬果子露般的光线中,闪着幽光。草地上点缀着一串串花朵。“你听到没有?那是因为他们增加了两秒钟。那只是意外。”他翻来覆去地说,因为她神思恍惚,总是忘记自己并非独处。
而她会抬起下巴,露出微笑:“你是个好孩子。谢谢你。”
全都怪这小小的时间之误,整个故事都因它而起。年复一年,它造成的影响久久难消。那两个男孩——詹姆斯和拜伦——只有一个步入人生正轨。有时,拜伦注视着沼泽上方的天空,看黑夜随着闪烁的群星剧烈脉动,仿佛获得了生命,他就会感到痛彻心扉——为渴望减去那额外的两秒而痛,为渴求时间原有的圣洁而痛。
如果詹姆斯从未向他说起闰秒该多好。
后记

这是元旦的清晨,空气透明。巨大的云团缓缓地从星辰上方飘过。大地上装饰着一穗穗霜花,每一片草叶都在月光中闪烁着光芒。现在天还没有亮透,但一阵风儿拂过常春藤的枯叶和叶鞘,它们发出最细微的沙沙声。在那些山丘的对面,教堂的钟敲了六下。
拜伦穿着外套、戴着羊毛帽子坐在露营车外。他已经出去检查过自己种的植物,扫掉一层上了霜冻的落叶。艾琳仍在那张折叠床上睡觉,她浓密的头发撒在枕头上。他起床时给她盖好了被子,她夜里磨牙了,但没有梦游。她和衣而睡。他再次为她靴子的小巧、那件挂在门背后的外套的冬青绿感到惊奇。那些包好的笔就挂在她的口袋里。他注意到,她的袖子被缠到肩膀上了。他停下来,取下袖口,也就是她伸出手的地方,然后把袖子抚平拉直。
他发现自己正在琢磨是否应该把这个动作做上21遍。他的手指抽搐着。然后艾琳发出个声音,听起来就像“甘草什锦糖”,但肯定不是的。他把外套留在衣钩上,静静地关上身后的车门。
头天晚上,他没有做完全套仪式,只完成了一部分。在到达艾琳的住处,喝过茶后,他们驾车来到沼泽上,走到一个比较高的地方,观看烟火。他们的漫步从这里延伸到克兰汉村,又从那里延伸到绿地,再延伸到他的露营车。他们甚至都没讨论自己在做什么。他们的靴子不断地往前移动。等他们到达那条路的尽头时,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开始颤抖。
“你没事吧?”艾琳说,“我可以回家去。”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说出希望她留下。
“也许我们应该一步一步地来。”她说。
他已经把自己的真名和詹姆斯的故事告诉了她。他跟她说起戴安娜和那次事故。他跟她说起克兰汉宅、它被怎样卖给开发商、他怎样望着推土机将它夷为平地。他跟她说起自己那些年接受的不同治疗,有些艰难:他解释说,只要他举行那些仪式,他就会安全。要说出这一切并不轻松,那些句子就像扎在他喉咙和嘴里的一片片碎玻璃。他花了好几个小时才说完。而在他诉说时,艾琳一直在倾听、等待,她的头一动不动,她的蓝眼睛睁得大大的。她没有说“我无法相信”。她没有说“我现在必须得睡觉了”。她没有说这些话。她只提到一件事,她喜欢剑桥,她希望有一天造访那里。他给她看了那张联合利华的茶卡。
在露营车的旁边,他打开一张折叠桌和两把zip Dee椅子,再摆上一壶茶、牛奶、糖、杯子和一包奶油饼干。他对面那把椅子是给艾琳准备的,它就立在那里,望着他,像个疑问句一样展开。
待在桌边,他摆放好她的杯子,这样她坐下时带把手的那一面就会朝着她。
如果她坐下。
他又把那只杯子带把手的那一面朝着自己。
他把它转到不特别冲着谁的中间位置。
他说:“艾琳的杯子,你好。”
说出她的名字就像轻轻触碰她一下,就像抚摸她外套上柔软的袖口,她或许不会注意到。他想起夜里躺在她身边的感觉,他们的衣服吱吱嘎嘎地响。他想起从近处嗅到她肌肤的气味,她的呼吸就在他的呼吸近旁。他不知道他们是否会裸身而眠,不过这个想法太大了,他不得不用一块饼干将它赶走。他的脑袋晕乎乎的。
事实上,他根本没睡着。当他终于意识到艾琳要留下来过夜时,已经是凌晨4点多。他解释说,他还没有说“茶巾你好”“床垫你好”。她耸耸肩说,他不用管她,她会等着。他做了十次开门上车的动作,每次看到她坐在他那个双环炉架旁的结实身躯,他都被吓一跳。然后她终于说话了:“你没对我说任何话。”
“你说什么?”
“你没说:艾琳,你好。”
“但你不是我露营车的一部分。”
“没准我是呢。”她说。
“你不是一件不会动的物品。”
“我没说你一定得那么做,我只是说那样或许会好些。”
……
艾琳转过身。突然,在冰冷的空气中飞出一团夏季的飞蚊,它们就像一盏盏微小的灯,聚集在她的头发周围,盘旋飞舞。她用手拍打它们。他露出一个微笑一在那一刻,他的母亲、那所房子、那些夏季飞蚊都消失了。它们曾经全都在这里,这些东西,它们曾经属于他,现在它们没有了。
太阳缓缓升到地平线上,像一只旧式氦气球,给天空洒满朝霞。云朵燃烧起来,大地也是一样。沼泽、树林、结霜的草、房屋,全都闪耀着红光,仿佛万事万物都决定染上艾琳头发的色彩。已经有一辆辆的小汽车从他们旁边驶过,还有散步的人和他们的狗。有人在说新年快乐。人们停下来看看朝阳、高耸如塔的金黄色云朵、幽灵般的残月。有人注意到吉姆的花儿。一层薄雾升起,笼罩着大地,它是那么轻柔,看起来就像呼出的气息。
“我们回到你那里去吗?”艾琳问。
拜伦走到池塘边,与她会合。
那个老人从房子里审视着自己的窗台花箱。他皱着眉头,把脸贴到玻璃上。然后,他消失了几分钟,然后在前门重新出现了。他穿着拖鞋和一件格子呢的晨衣,腰部系着带子,头上戴着那顶新的棒球帽。老人把一只脚踏出门外,感受了一下外面的空气和地面。他小心翼翼地走向那个窗台花箱,像一只老麻雀一样轻巧,然后低头窥视着。
老人摸了摸那两朵紫色的花儿,先是一朵,然后是另一朵,把它们捧在自己的指尖中间。他露出微笑,仿佛这是他一直期待的东西。
在另一些房子、另一些屋子里,还有葆拉和戴伦,还有米德夫妇,还有莫伊拉和那个演奏铙钹的男孩,还有詹姆斯。洛和他太太玛格丽特、露茜和她的银行家丈夫。在某个地方,是的,甚至肯定还有珍妮,如今已经三度结婚,正经营着她的母亲那桩有利可图的进口生意。还有那些留学生、那个养了或没养烈犬的男人以及克兰汉村的所有居民。他们每个入都相信,在这个元旦的早晨,生活会稍微变得好点。他们的希望微不足道,就像一个新芽那么苍白。现在正值隆冬,天知道,霜冻很可能会把它冻坏。但至少在那一刻,它还在那里。
太阳愈升愈高,颜色渐渐淡去,直到沼泽变成尘土般的蓝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