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神奈川著的长篇小说《村山多加》是一本写尽江户时代世情百态的小说，再现了将军、大名、武士、町人、艺妓、攘夷志士的爱恨情仇。故事里有波诡云谲的政治斗争，谍影重重的色戒传奇，以及凄美哀怨的京都绝恋——发生在艺妓村山多加与幕府大老井伊直弼间的一段曾改变日本近代史走向、从幕末流传至今的京都绝恋。

内容提要

  

    一个无意中改变了日本近代史的女人，震惊日本的“安政大狱”“樱田门外之变”的背后，是她为了爱情飞蛾扑火的身影。我们看到了波澜壮阔的日本近代变革；而她，只是为了一段注定不属于自己的爱情。
    幕末政治风起云涌，井伊直弼是名门之后，却受兄长歧视，苟且偷生。谁知世事难料，他竟成为彦根藩井伊家唯一的继承人，更成为权倾朝野的幕府大老。为了保住井伊家的权势，他忍痛舍弃了身份低微的爱人村山多加。但他的手下长野主膳将村山多加带到京都，让她潜入衹园做艺妓，暗中搜集反对派情报。她为他以身涉险闯入政治漩涡，身份如此悬殊的两个人在云谲波诡的时代变革中又该何去何从？
    请看由神奈川著的日本长篇小说《村山多加》。

    神奈川，历史文化学者，现居日本。于东京繁华地探访历史遗迹，满眼看的不是现代风物，而是江户时代的风光街景。除了实地探访，也埋首日本故纸堆中觅趣，并着手撰写历史故事。

清凉寺初见
  初见
  世子
  一期一会
  黑船
政海兴波
  大奥
  将军继嗣
  同盟
  各怀鬼胎
  溜之间
  重逢
京都·可寿江
  衹园艺妓
  攘夷派
  幕府大老
  分裂
  除逆
安政大狱
  两难
  密诏
  阴谋
  安政大狱
  赤鬼
宿命
  大雪
  旧人
  妙寿尼

前言

  

    自德川家康在江户开幕府，京都大权旁落，成了闲散地。可提起吃穿住用，江户人难脱暴发户的心虚，仍以京都马首是瞻。京都风物好，京都酒肴精，“京女”更让人着迷。看惯了谈吐爽利的江户女，遇见红唇泛浅笑，说话留三分的京女，怎不意乱情迷？寻常京女有如此魅力，祗园艺妓的魅惑可想而知。
    祗园花街是夜的世界。白天看来平淡：窄窄的羊肠小路，两侧是鳞次栉比的木造小屋，极是朴素。等夜幕降临，家家门前的灯笼先后点亮，祗园立刻变成光华灿烂的琉璃世界。初来乍到的客人东张西望，打不定主意光顾哪家；轻车熟路的客人一早坐定，托着茶碗细品，耐心等相熟的艺妓来；艺妓靠弹唱舞蹈吃饭，举手投足都得优美舒缓。见客也不能着急，必须莲步姗姗，一是为了美，二是买卖需要：哪怕一掷千金的豪客，也得让他们等等，太巴结就降了身价，若即若离是最好的。陪客人也多听少开口，虽然柔和含糊的京都调听着熨帖，但时机恰好的一颦一笑胜过千言万语。
    艺妓处处有，祗园艺妓等级最高。她们相貌好，又是三味线和京舞高手，花道、茶道和香道也打小修习，堪称艺术与美的化身。因此，祗园花街虽是花销惊人的销金窟，仍是武士豪商的聚会首选。
    武士聚会难免涉及政情，豪商聚会要谈大笔交易，万一泄露出去，轻则破财，重则获罪。为让客人安心，祗园艺妓有严格的行业规范：客人说过的话，必须左耳进右耳出，一个字也不能说出去。幕末倒幕浪潮澎湃，无数与幕府为敌的志士上京联络同志，大都会在祗园密谈，一来开开眼界，二来也看中它安全。志士们因意见分歧面红耳赤，艺妓嫣然一笑，弹首缠绵曲子，席问的火药味顿时烟消云散；酒酣耳热之际对幕府言辞不敬，作陪的艺妓照样笑吟吟，似乎全没听见那大逆不道的话语。
    无论客人如何吐露爱意，艺妓都不能直接回应。毕竟她们扮演的是大众情人角色，一旦有闲话传出，其他客人不悦，买卖也会转冷。当然，若抱了天长地久的念头，客人可以出大笔银钱，将艺妓娶回家去。“维新三杰’’之一的木户孝允娶了京都艺妓几松，后当了首代内阁总理大臣的伊藤博文也娶了下关的阿梅。
    风俗史家喜田川守贞曾写道：“京阪少年郎，艳丽胜牡丹，优美似春樱，风姿拟白梅。”桥本左内有乌浓的眉，清澈的眼，像画里走出来的风流少年郎。他是常客，村山多加对他格外用心。他常常一个人来，盘腿坐着，手掌托腮，一双眼睛看着她，眼神恋恋的。明明是他在眼前，村山多加偏想起另一个人：很多年前的春日，那时她住在彦根，小小院落里樱花开得正好。她与一名男子在树下饮酒，微风拂过，花瓣飘飘荡荡落下，颜色粉白，边缘带着抹嫩红，让人辨不清是飘雪还是落花。那日他们定了情。他叫井伊直弼，世家出身的落魄子弟。那样的人她见过不少，或玩世不恭，游戏人间；或怨天尤人，牢骚满腹。他不同，生活困顿，却有掩饰不住的挺拔气质。
    小小院落，她和他共度了许多时光，饮茶、写和歌、玩笑，说不尽的旖旎。可他的出身是改不了的，彦根藩的世子病逝，他要被送往江户，做新世子。她与他曾那么亲近，忽然间天崩地裂，一切都变了，像有一道银河将他俩隔了开来。他再不会来她身边。
    樱花谢了有杜鹃，梅雨又淅淅沥沥落下，洁白栀子开满篱笆；金丝菊开了再谢，山茶又在皑皑白雪下探出脑袋。日子一天天流过，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村山多加活在回忆里。她哪知美国军舰已来到三浦海岸，黑船来航，江户幕府岌岌可危。美国人要求幕府开国，已闭关锁国二百年的日本炸开了锅……
    幕末是乱世，还有更大的动乱要来。
    攘夷也好，开国也罢，佐幕也好，倒幕也罢，村山多加从不关心。她只是一个平凡女子，她只为一个“情”字而活。时代大潮浩浩汤汤，她被挟裹其中，阴差阳错到了两军对垒的最前线，只消轻描淡写几句话，就有无数人头落地。她拼尽全身力气，只求最爱的人能平安，可惜命运和她开了残酷的玩笑，一切努力以徒劳收场。
    每每从噩梦惊醒，她会翻出张泛黄的信笺，反复看上面的和歌：
    今宵又见满月，
    惜伊人不见，
    圆月亦缺。
    那是井伊直弼写给她的，那时他们还年轻，以为能携手到天荒地老。后来才知道，在幕末的乱世，现世安稳就像水上写的字，沙上建的塔，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假象，在命运面前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