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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母舰队司令(修订版弗兰克·杰克·弗莱彻在珊瑚海中途岛和瓜达尔卡纳尔岛上下)/指文人物系列

  • 定价: ¥199.8
  • ISBN:9787510704680
  • 开 本:16开 平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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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出版社:中国长安
  • 页数:680页
  • 作者:(美)约翰·B·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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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01-01 第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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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争议人物弗莱彻的平反书!
    《航母舰队司令(弗兰克·杰克·弗莱彻在珊瑚海中途岛和瓜达尔卡纳尔岛上下)》是美国太平洋战争史权威约翰·B·伦德斯特罗姆经三十年潜心研究后的力作!
    细致梳理太平洋战争前期美国海军领导层的内幕!首次披露三次大规模海战的全过程!
    包含近700页超长篇幅、大量翔实资料和精到分析!

内容提要

  

    《航母舰队司令(弗兰克·杰克·弗莱彻在珊瑚海中途岛和瓜达尔卡纳尔岛上下)》是美国太平洋战争史权威约翰·B·伦德斯特罗姆经三十年潜心研究后的力作,为读者细致而生动地展现出太平洋战争前期战场的腥风血雨,且以大量翔实的资料和精到的分析为弗莱彻这个在美国饱受争议的历史人物平了反。同时更细致梳理了太平洋战争前期美国海军领导层的内幕,三次大规模海战的全过程,一些著名将帅的功过得失,以及美国海军在二战中的航母运用。
    《航母舰队司令(弗兰克·杰克·弗莱彻在珊瑚海中途岛和瓜达尔卡纳尔岛上下)》中包含近700页超长篇幅、大量翔实资料和精到分析!

媒体推荐

    要转变持续了半个世纪的传统观点很困难,但约翰·B·伦德斯特罗姆做到了。他用细腻易读的方式向我们证明,弗兰克·杰克·弗莱彻理应被当作英雄来纪念,而不是被当作替罪羊。
    ——埃文·托马斯《SeaofThunder》作者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部针对第二次世界大战美国海军的官方历史,只有莫里森的半官方历史记载。虽然莫里森的书写得很棒且很有价值,但它对事件的描写过于贴近,因此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一些错误和遗漏。现在,这个替代官方历史的书可以宣告过期了。“航母舰队司令”修正了一些错误,并提供了大量的美国海军在二战中的历史。而约翰·B·伦德斯特罗姆就是做这件事的那个人。
    ——美国《图书馆杂志》书评
    约翰·B·伦德斯特罗姆在太平洋战争方面必须是被排为第三或者第四位的历史学家。他掌握着第一手材料,并对重要人物进行了访谈。通过这些资料,他深入的剖析了弗莱彻在珊瑚海和中途岛的行动。不带个人偏见,作者通过大量材料显示了弗莱彻在“美国的特拉法加”作出的正确决策。此外,这本书读起来也非常精彩有趣!
    ——亚马逊书评
    太平洋战争初期是一段不能被遗忘的历史,而弗莱彻也是一位不能被遗忘的英雄!
    ——《匹兹堡论坛报》

目录

上卷
鸣谢
前言
缩写、缩略语和特殊名词
第一章  天翻地覆
第二章  “挽回对我们不利的开局”
第三章  威克岛“惨败”
第四章  带航母去萨摩亚
第五章  第一次反击
第六章  去西南太平洋
第七章  “我们干得最漂亮的一天”
第八章  珊瑚海孤军
第九章  尼米兹掌舵
第十章  备战
第十一章  珊瑚海之战(一)开局
第十二章  珊瑚海之战(二)5月7日—进攻
第十三章  珊瑚海之战(二)5月7日—防守
第十四章  珊瑚海之战(三)惨胜
第十五章  从珊瑚海到珍珠港
第十六章  十万火急
下卷
第十七章  中途岛之战(一)“收拾他们”
第十八章  中途岛之战(二)反击
第十九章  中途岛之战(三)尾声
第二十章  短暂的休整
第二十一章  瞭望塔
第二十二章  七·二七会议
第二十三章  从斐济到瓜达尔卡纳尔
第二十四章  瞭望塔登陆
第二十五章  撤走航母的建议
第二十六章  萨沃之难
第二十七章  掩护仙人掌
第二十八章  东所罗门之战(一)举世皆盲
第二十九章  东所罗门之战(二)草草收场
第三十章  界限之右
第三十一章  扫地出门
第三十二章  边缘战区
结论  “一个出类拔萃,能征善战的海军军官”
特混舰队编组
参考文献

前言

  

    在对日战争的头9个月里,美国太平洋舰队从败亡边缘艰难地扳回战局,实现了海战史上自希腊人在萨拉米海战中击败波斯人以来最漂亮、最神奇的逆转之一。开战之初,太平洋舰队被珍珠港事变重创,在坚韧顽强、素质高超的日本海军(IJN)面前节节败退。日军在5个月内横扫西太平洋和东南亚,攫取了所有初期战略目标,并有不少额外斩获。而在1942年5月和6月,经过珊瑚海和中途岛激烈的航空母舰大战,太平洋舰队不但打破了日军的关键战略布局,还令对方损失惨重。美国在太平洋实现了海军力量的相对均势,并夺取了主动权。8月7日,太平洋舰队在西南太平洋发动两栖反攻。经过7个月苦战,反复拉锯,盟军终于在瓜岛获胜,一举奠定了太平洋战争的胜局。
    从1941年12月到1942年10月,弗兰克·杰克·弗莱彻中将率部为战局的重大转折作出了决定性贡献,以损失2艘美国航母为代价击沉了6艘日本航母。在战争初期几场关键战役中,他的作用仅次于广受爱戴的太平洋舰队总司令切斯特·W·尼米兹将军。只有弗莱彻全程参与了这一时期太平洋舰队各个阶段的战略行动。在尼米兹的前任为保住战略要地威克岛而作的徒劳尝试中他是亲历者,在初期的袭扰战中他几度出击,在珊瑚海和中途岛惊心动魄的航母对决中他替尼米兹冲锋陷阵,在瓜岛登陆战中他又承担了支援任务。
    弗莱彻是个“黑鞋派”。黑鞋是美国海军大多数军官的习惯穿着,象征着海军的全体水面舰艇部队,与之相对的是骄傲的海军航空兵用于彰显身份的褐鞋。珍珠港事变后,丑陋的航空母舰终于无可争议地取代壮美的战列舰成为海军力量的核心。只有航母才能与航母一争雌雄。然而在战争爆发时,日本拥有的这类战舰多于美国。美国海军必须等到1943年下半年才有望用新建的航母增强舰队,取得决定性的优势。没有人知道太平洋舰队能否撑过这段时间。按照理想情况,在历史上仅有的五次航母大战的前3次战役中指挥美军航母作战的将领应该是经验丰富的海军飞行员兼特混舰队指挥官。然而并非飞行员出身的弗莱彻却因缘际会,挑起了这副千斤重担。
    挑大梁的指挥官面对他不熟悉的全新作战方式,这似乎注定要酿成大祸。但是命运并未青睐日本海军,弗莱彻打赢了三场生死攸关的航母战。1942年5月的珊瑚海之战阻止了对莫尔兹比港的登陆行动,使日军在这场战争中第一次受到战略挫折。接着弗莱彻的航母打击部队在6月4日的中途岛防御战中取得决定性成功,但是旗舰约克城号受重创使得胜利的桂冠落到了他能干的下属雷蒙德·A·斯普鲁恩斯头上。1942年8月,弗莱彻率领航母部队(在名义上他统辖整支远征军)攻打瓜岛。8月24日他在东所罗门之战中险胜,此役是他在4个月内进行的第三次航母对决,使日军对陆战队据点的毁灭性攻势胎死腹中,还阻止了敌人的生力军上岛。南太平洋部队因此在瓜岛战役的关键阶段获得了宝贵的喘息机会。1942年10月弗莱彻被挤下航母指挥岗位,一年后接掌北太平洋战区。1945年9月,他接受了日本北方海军部队的投降。
    在美国,再也找不出另一位在二战中打赢三场大规模战役的海军将领,在其他国家,有如此战绩的海军将官也如凤毛麟角。弗莱彻在1947年以上将军衔退休。弗莱彻号驱逐舰(DD-992)就是为了纪念他而命名的。然而到了1950年,他却不幸成为美国海军史上最有争议的人物。尽管他有许多来之不易的战果,人们却总是带着轻蔑的态度提起两件事:在1941年12月他没能拯救驻守威克岛的陆战队,在瓜岛据说他故意抛弃了陆战队的登陆部队,进而导致了萨沃岛海战的惨败。历史学家内森·米勒在1995年写道:“在战后的史书中,没有一个美国海军将领得到的骂名可与弗莱彻相比。尽管他在1914年远征韦拉克鲁斯的行动中获得了荣誉勋章,却被斥为贪生怕死之徒。”一本关于那个时代的通史(戴维·M·肯尼迪的《免于恐惧的自由:大萧条和战争中的美国人民,1929—1945》)这样评价航母舰队从瓜岛的撤退:“事实就是如此:弗莱彻表现出了非常可疑的判断力和显而易见的胆气不足。”著名作家爱德华·L·比奇在1999年的回忆录中把弗莱彻(“加油迷杰克”)贬为“缺乏对作战需求的职业关注”的“太平”将军,称其总是屈从于“高处不胜寒的怯懦心态”和“他本人对未知的恐惧”。历史学家威廉姆森·穆雷和陆战队上校阿伦·R·米列特在关于二战的研究报告中称,“谨小慎微的”弗莱彻“缺乏在逆境中领导美国军队的气质”。最近有一位研究拿破仑时代历史的著名学者在分析从珍珠港至瓜岛的海战时中语出惊人,声称弗莱彻负有“叛徒”的恶名,而且由于将航母从瓜岛撤出的“怯懦行为”,受到了“军法审判”并被“解除了指挥权”。事实上从来没有这样的军法审判,也从没有人给弗莱彻戴上“叛徒”的帽子。但弗莱彻在史书中得到的严重负面评价就是这样深入人心,虽然其依据不过是一些严重过时的二手资料。
    弗莱彻怯懦无能的形象主要源自塞缪尔·艾略特·莫里森少将影响深远的“半官方”历史—《第二次世界大战美国海军作战史》第三到五卷中对他的描写。1947年,莫里森在该书第一卷的前言中曾写下一段明智的评论:“在事后不久写成的任何史书都不能自封为完全客观的历史,甚至也不能称为合理的定论。将来会有我不知道的事实大白于天下,我所忽略的另一些事实也会被挖掘出来并得到全新的解读。”现在我们该听从莫里森的告诫,对1941年12月至1942年10月弗莱彻在太平洋舰队中所起的作用进行全面的重新解读了。那些50多年来接受了莫里森对弗莱彻的无情贬损的人现在必须掂量一下如山的铁证,这些新发掘的证据要求他们对这位迄今为止饱受中伤的海军军官作全新的评价。他在大洋上屡战屡胜,却在争取客观评价的战场上吃了败仗。
    本书经历了漫长的写作过程。1942年曾在弗莱彻的参谋部中工作的奥斯卡·彼得森少将在1974年的信中说:“我希望您研究一下弗兰克·杰克·弗莱彻。我觉得他被人遗忘了。他曾作过一些艰难的决策,但是非但没有为此获得赞扬,反而遭到了严厉的批评。”当时我刚刚开始研究太平洋战争,后来经过20年努力写成了3本书:《第一次南太平洋会战》(1976年)、《首发主力》(1984年)和《首发主力与瓜岛战役》(1994年),它们详细分析了太平洋舰队的战略和1942年的航母大战。在这段漫长的研究过程中我发现了许多新的原始资料,也掌握了充足的背景知识,得以更好地理解这些复杂事件中的指挥决策。弗莱彻曾对著名作家沃尔特·洛德说:“每当战斗结束后,人们总是津津乐道于指挥官如何深思熟虑、奠定胜局,实际上他们总是要在黑暗中摸索半天。”对于身处战局者来说或许确如此言,但军事学说和方法毕竟提供了必要的框架。本书研究的目的就是探究和解释这些“黑暗中的摸索”,从而阐明航母特混舰队的指挥官在战斗中以及通常单调乏味但生死攸关的备战过程中是如何发挥作用的。只有这样,才能准确而如实地评价弗莱彻的决策和行动。

后记

  

    形象的演变
    大众对历史人物的印象远比事实本身影响深远。弗兰克·杰克·弗莱彻就是一个令人伤心的例证。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时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少将,在1942年取得三次关键的胜利后仍然鲜为人知。金将军在那年出于安全考虑,限制了对海军高级战术指挥官的宣传。唯一的例外是哈尔西将军,他当时就被妙笔生花的记者冠以“公牛”的绰号。在1943年,隐姓埋名的规定开始放松,不久全国性杂志上就经常刊载有关海军知名将领的文章,但值得注意的是其中没有弗莱彻。战时新闻界对他最突出的报道是那年关于珊瑚海之战的一篇文章,作者是与海军部长的公关办公室关系密切的通俗历史学家弗莱彻·普拉特。普拉特很莫名地把显然从未与他的谋面弗莱彻描述为“来自本鲍将军的时代的老水兵”,在现代高技术战争的背景下这怎么听都不是赞美之词。更为不祥的是,普拉特和记者吉尔伯特·坎特在1943年关于中途岛的报道中都完全无视了弗莱彻,而把雷蒙德·斯普鲁恩斯说成此战中美方唯一的航母指挥官。(普拉特还在对东所罗门之战的简短记述中以托马斯·金凯德取代了弗莱彻。)1944年,普拉特没作关于弗莱彻的更正就把自己的文章整理成《海军的战争》一书,还请了诺克斯部长作序来增强该书的可信度。就这样,华盛顿的某些大人物虽然不情不愿地让弗莱彻凭珊瑚海之战得到了公众的赞扬(他们实在没法把这份功劳算到其他人头上),却否认他在中途岛的大胜中起过任何作用。为此读者有必要回想一下埃德温·雷顿少将在1983年说的话:“金的幕僚团里有人嫉妒弗莱彻。”弗莱彻本人曾为1946年出版的非官方历史照片集《进入战位!战斗中的海军》撰写了一篇有关中途岛的短文(奥伯瑞·菲奇写了珊瑚海),而沃尔特·凯里格上校在1947年的《太平洋战争战斗报告:中间阶段》以赞扬的笔调介绍了弗莱彻。这就是弗莱彻的声誉在大众中间达到顶点的时刻了。因此弗莱彻不像哈尔西和名声略逊的斯普鲁恩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过后基本上没有给公众留下什么印象。但是有3个独立工作但密切配合的写作班子正在磨砺笔锋,决心用自己的贬抑描写填补这个空白。
    海军陆战队认为弗莱彻卑鄙地在威克岛和瓜岛先后抛弃了他们的弟兄,因此从未原谅过他。他身上集中了陆战队对高自己一头的拍档—美国海军的怨气。历史学家塞缪尔·格里菲斯准将是陆战队突袭部队出身,他反映了陆战队员的普遍态度。“开溜的弗莱彻,我们曾经就这么称呼他。为什么?因为这是他最擅长的动作。他在逃离自己不喜欢的事物时可以打破所有记录。”1943年,陆战一师的参谋军官因为痛感海军在瓜岛支援不力,创制了非官方的“乔治勋章”(“让乔治来干”)来表达自己的愤怒。勋章正面的图案是一只海军将领的手把一个烫手山芋丢给陆战队员。陆战队的历史学家亨利·I·肖写道,“在最初的设计里,袖子上画着海军中将的条纹,意在暗指”戈姆利或弗莱彻,“但最后的勋章圆滑地略去了这个标示”。尽管如此,其意图还是不言自明。到了最后,甚至连戈姆利都撇清了自己。格里菲斯1963年关于瓜岛的著作虽然不同意南太司的决定,还是对他表示了明显的同情,而塞缪尔·艾略特·莫里森早在1949年就宣称“任何人都不会比戈姆利将军干得更好”,“他是环境的牺牲品”。如此一来,弗莱彻就成了海军在瓜岛唯一不可救药的恶棍。 既然抱着如此赤裸裸的敌意,陆战队的历史学家当然不会对弗莱彻有什么客观评价。不过令他们高兴的是,他们不必在对他的口诛笔伐中打头阵。1947年陆战队专著《威克岛保卫战》对弗莱彻的批评曾引来米罗·德雷梅尔少将的抱怨,该书作者罗伯特·海纳尔中校为此在给上司威廉·E·莱利准将的信中说:“莫里森的第三卷(该书刚被海军部长批准出版)对威克岛解围尝试作了非常犀利的攻击,弗莱彻将军和派伊将军都没有被他放过。考虑到威克岛上的陆战队员是这些将军的行为的最终受害者,我们一直以来的谅解和小心几乎到了温良恭俭让的程度。”莫里森后来对弗莱彻在瓜岛的作为的攻击同样“非常犀利”,引得格里菲斯再次讥笑:“被山姆·莫里森这一剥,‘老溜’就剩不下多少脸皮了。” 1942年,罗斯福总统钦点哈佛大学的莫里森教授撰写“当代的”《美国海军第二次世界大战作战史》。在那个时代,也许再没有其他海军史家能把杰出的研究能力与活泼机智、可读性特强的文风相结合。莫里森被征入海军预备役,几乎得到全权委托。除了“出于保护可能危及国家安全的情报的需要”,他可以“不接受任何审查”,还能行使“自由批评军官”的权利。1947年,海军部长詹姆斯·福雷斯特尔给莫里森第一卷写的序言中宣布,该书“从任何意义上讲都不是官方历史”,文责完全由莫里森自负。但是只要没有另请他人,莫里森就是美国海军默认的解释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发言人。他的著作按照理查德·贝茨少将的说法,是“官方的非官方史”。 莫里森充分利用了自己获得的无与伦比的机会,奔走于各条战线上收集资料和采访当事人。他曾几次亲历实战。但是他直到1943年才走进太平洋战场,此时盟国已经不可逆转地由守转攻。对他来说,要收集战争早期的资料并真正理解1941-1942年的实情就困难多了。由于一些始终无法查明的原因,莫里森对自己在战争期间从未谋面的弗莱彻有强烈的厌恶。海纳尔说得没错,莫里森在1948年出版的第三卷中对弗莱彻的态度异乎寻常地严厉。至于他的评判是否公正,本书第2和第3章已作论述。1951年,海作办请文森特·墨菲中将对第三卷作官方评论。墨菲是直接负责策划威克岛解围行动的太舰总战争计划处军官之一,他认为莫里森的著作“严重冤枉了弗莱彻将军”,“其中某些内容无论语言上还是对事实的表述上都简直是在故意诽谤和诋毁这位军官”。墨菲的批评在海作办产生了反响,迫使莫里森在再版的第三卷中对语气作了些许节制,并修正了一些小错误。但这些修订充其量是表面功夫,而弗莱彻的名誉已经受到了伤害。尽管有墨菲的权威证词,莫里森还是从未承认自己(和海纳尔)其实对威克岛解围行动的实际背景作了歪曲。而莫里森后来也不曾反思自己对弗莱彻的总体嘲讽的观点,反而在关于瓜岛登陆和萨沃之战的讨论中变本加厉。 在莫里森编纂自己的前几卷时,弗莱彻的第三个主要批评者—贝茨也登台亮相。1946年,海军作战部长尼米兹给海军军事学院的新院长斯普鲁恩斯下达了“研究和评估”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历次海战的任务,而斯普鲁恩斯亲自选中勤奋的研究者—海军的笔杆子贝茨主持这个项目。贝茨以“对指挥失误的坦率态度”而自豪,他认为这些战役暴露出“两军的许许多多指挥错误,而我看见一个就指出一个,不带任何恶意”。他的目的“仅仅是提高海军的职业判断水准”。贝茨从不打算撰写客观的史书,他写的是“批判性分析”,因为“研究没有批评就没有价值”。但是他经常做得过了火。曾在分析科担任他的助手的戴维·C·理查森中将在1992年回忆说,自己的老上级“倾向于无论如何都要批评,这是关系到他自尊的事。只要他能找到一丁点可批评的地方(当然,几乎任何事任何人都有可批评的地方),他就会大加谴责”。前文已经提到,贝茨在1947年对珊瑚海之战的分析中大肆运用事后聪明,对弗莱彻作出的几乎每个决定都横加指摘,但他自己却没有全面掌握能让他如此言之凿凿的美日双方资料。贝茨的很多假设根本就是错的。莫里森非常信赖贝茨的结论。他们成了好朋友,还互相比对过笔记。 在编写对中途岛之战的“批判性分析”时,贝茨面临真正的利益冲突。他在海军军事学院的顶头上司斯普鲁恩斯也是中途岛的主要指挥官之一。自从普拉特和坎特只字不提弗莱彻参加过该战后,斯普鲁恩斯身边就聚集起一批把他当偶像崇拜的人。斯普鲁恩斯曾出色地指挥了赢得太平洋战争的两栖攻势,可能是美国海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最优秀的战地指挥官。而头脑敏锐、见多识广、谦虚自省的优秀品质又为他赢得了他人极大的崇敬和忠诚,其中最突出者莫过于贝茨和莫里森。在他们和其他许多人看来,在1943—1945年众多艰难战役中有杰出表现的斯普鲁恩斯肯定也一手策划了中途岛的辉煌胜利。普拉特在1946年的《对抗日本的舰队》(由尼米兹作序)一书中果断将斯普鲁恩斯称作“中途岛的胜利者”,而斯普鲁恩斯亲口拒绝了这一称号。贝茨自己关于中途岛的分析在1948年写成,其中对弗莱彻只有几句冷淡的夸奖,却连篇累牍地称赞了斯普鲁恩斯。莫里森的第四卷(1949年)大量采用了贝茨的观点,因此也是同样做派。事实上,贝茨的倒数第二稿甚至把斯普鲁恩斯夸得更肉麻。理查森回忆说,贝茨“对指挥员们的各种行动都抱着非常严厉的态度,唯独对斯普鲁恩斯例外—真是站不住脚的批评”。令助手们反感的是,贝茨“为了更多地赞美斯普鲁恩斯”还重写了他们的草稿。按理查森的说法,当贝茨拿着重写后的稿子给斯普鲁恩斯审定时,后者“不愿接受贝茨对他的任何美化”,严令其修改。鉴于最后的成品还是充满了谄媚之词,被斯普鲁恩斯毙掉的稿子肯定堪比圣人传记。 接着贝茨和沃尔特·伊尼斯中校又讨论了萨沃岛的败仗。对瓜岛和图拉吉的瞭望塔登陆行动的最后阶段给贝茨的批判性分析提供了丰富的理由。因为弗莱彻被认为毫无正当理由地过早撤走航母,从而危及整个作战,所以他不出意外地成了贝茨的主要(但决非唯一)批判对象。与此同时,莫里森的第五卷(1949年)也认为弗莱彻在萨沃之战前的行为是出于怯懦,还尖锐地批评了他在东所罗门之战中的作为。贝茨对萨沃之战的研究紧接着莫里森的第3、4、5卷在1950年出版,再加上海军陆战队官方关于威克岛(1947年)和瓜岛(1949年)的专著,弗莱彻的猥琐形象就此成型,日后几乎所有对他的实质性批评几乎都源于这些著作。这些人以如此惊人的速度完成写作,当然不曾广泛采访关键的当事人,也没有作必要的反思,更不可能对电报档案等不可或缺的海量资料作审慎的分析。这三组批评家没有表露出丝毫的开放思维,他们早早地就对弗莱彻下了结论,然后运用事后聪明大刀阔斧地删削史实,使其符合既有结论。 弗莱彻自己曾在贝茨和莫里森写作的初期与他们进行过合作。1947年初,斯普鲁恩斯曾将海军军事学院关于珊瑚海的分析草稿寄给弗莱彻和菲奇征求意见。当时贝茨不安地等待他们的回复,他承认菲奇“应该没有多少要说的,因为我对他的正反面评价都不多,但弗莱彻将军可能有一些想法”。菲奇显然从未回复,而弗莱彻婉言谢绝了斯普鲁恩斯的请求,并解释说自己“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合适的资料”来作细致的评论,“虽然不是完全同意军事学院的小册子中的所有结论,特别是其中对我的动机和其他思考过程的描述,”他还是认为“它的中心思想基本正确,结论基本合理”。在莫里森就自己的中途岛研究联系弗莱彻后,弗莱彻在1947年12月答复说:“事过多年,手头没有记录,也没有时间作适当的研究和撰写评述,我不想凭记忆重构这些行动。”不过他“很乐意为你提供任何方面的协助,也要很高兴地告诉你,你感到难以理解的事件要点在我脑子里还记得相当清楚(细节除外)”。弗莱彻拥有的只是记忆,因为他自己在1941—1942年指挥航母期间的资料全都没有保存下来。中途岛之前的一切资料,包括1939年9月起他的所有个人档案,都随约克城号沉入了海底。他在瓜岛作战中的资料则因为他被不同寻常地解除太巡司和11特司之职而消失。当时金不允许他回珍珠港作正常的指挥权交接,而是命令他直接去西雅图报到。在战时的紧张环境下,弗莱彻一直没有机会取回自己的资料。于是它们都在继任者清理档案时被销毁。这非常不利于他为自己的名誉辩护。1950年当海作办请求弗莱彻对莫里森的第四卷作详细评判时,弗莱彻称此为“完全超出我现有能力的工作”。要完成这样的工程,“我需要长期投入全部身心,并且查阅所有通信记录、日志、电讯等等”。弗莱彻不愿当为捍卫名誉而战的上访户,宁可在马里兰州的阿拉比农庄享受宁静的退休生活。在1964年他告诉自己的朋友威廉·史密斯中将,“多年来我一直不想对未来的二战史书作者们说心里话”,因为“我没有笔记和数据,我的记性又太差,担心会提供错误的信息”。尽管如此,文人对他的战争经历的歪曲还是令他痛苦。戴尔将军回忆说,弗莱彻“被莫里森等人对他的作为和未作为的评价搞得有点心烦,认为他们不了解他作战时所奉的指令。他会说:‘他们无知得要命。’” 遗憾的是,最终这些“无知者”中还包括了弗莱彻一度最重要的支持者—五星上将尼米兹。到1944年底,在他撤换弗莱彻的北太司一职未果时,他对弗莱彻的评价已经大大降低。在1946年,尼米兹又改变了自己对中途岛的航母指挥权的看法,正式宣称弗莱彻只有“局部指挥权”(不管这是什么意思),而斯普鲁恩斯对16特舰和17特舰都行使了“局部战术指挥权”,因而一手策划了胜利。当然,这与尼米兹在1942年6月20日对金宣布的事实完全相反:“弗莱彻是该海域的高级特混舰队司令,负责指挥第16和第17特混舰队的活动。”而且,斯普鲁恩斯本人从未对17特舰下过任何命令。本书作者怀疑尼米兹对弗莱彻的新观感源于他对斯普鲁恩斯的深深敬重和他与凯利·特纳的亲密关系及友情,而后者正是弗莱彻的主要冤家。在与历史学家E·B·波特合写的著作中,尼米兹还完全接受了弗莱彻的批评者的观点。1963年,他还对格里菲斯的瓜岛战史作出如下评论:“很遗憾,许多海军当事人都已逝世,看不到《瓜岛争夺战》。我敢肯定,哈尔西、特纳、戈姆利和其他许多人将高度赞扬这本书,不愿改动一个字。”尼米兹意味深长地没有提到当时还活得好好的弗莱彻。当然,格里菲斯正是弗莱彻最严厉的批评者之一,在书中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弗莱彻的同僚中只有一个人挺身而出反对潮水般涌来的责骂。1964年,“小波”史密斯相当勉强地决定撰写他的《中途岛:太平洋战争的转折点》一书,主要是因为他感到莫里森“在中途岛和珊瑚海的记述中都没有夸奖”弗莱彻。但史密斯对自己的朋友弗莱彻并没有盲目的崇拜,他在1966年对艾略特·巴克马斯特中将解释说:“嗯,弗莱彻不是战争中最聪明的特混舰队司令。我承认我发现他有时很自私。但是他在珊瑚海和中途岛都承担着全部责任—直到他转到我的旗舰以后交棒给斯普鲁恩斯……在弗莱彻交棒给斯普鲁恩斯时,仗已经打赢了,只不过我们还不知道。”弗莱彻在海军中的少数辩护者还包括马尔文·E·布彻上校,他在1987年为《海军军事学院评论》撰写了《弗兰克·杰克·弗莱彻上将:先驱战士乎?千古罪人乎?》一文。布彻强烈赞成“先驱战士”的评价,他强调弗莱彻当时不得不适应海战的“新技术”。布彻告诫自己的同时代的军官,“如果我们要在一场事关国家存亡的战争爆发时接受这样的考验”,应该“希望”自己表现得和弗莱彻“一样好”。还有几个历史学家(例如罗伯特·克瑞斯曼和笔者本人)也写过强烈支持弗莱彻的书籍与文章,斯蒂芬·D·里根还写了他的传记。在1999年,弗莱彻正式进入美国海军约克城舰(CV-10)上的航空名人堂。但是本书前言中引述的最新评价证明,他的名誉其实并没有恢复多少。 认为弗莱彻受到了不公对待的人其实面临两难境地,因为即便他们也相信莫里森、贝茨和陆战队史家的叙述基本正确,只是明显缺乏客观性。因此这些人的辩解似乎只是在为弗莱彻找借口。但是如今他再也不需要辩护士。新发现的第一手史料和对先前已知文件的重新阐释不仅使批评家们的基本评价站不住脚,还揭示了其著作中关键的史实错误。原南军中将理查德·S·尤厄尔的继子兼参谋之一—坎贝尔·布朗少校在1869年的评论正是这些人的写照。内战结束后有人指责尤厄尔没有在1863年7月1日晚上攻击墓园岭,导致南军在葛底斯堡失利,布朗对此的回应是:“发现此事使我们输掉战役的人就是那种经常在战斗结束后很久才出现的放马后炮的军事天才,他们忘记了当时的微妙条件使他们的建议不可行。”在二战以后对弗莱彻的行动的批评中,被“忘记”或忽略的关键的“微妙条件”实在多得令人惊讶。 评价 珍珠港事变使航空母舰成为海上最强大的武器,海战胜负的主要裁决者。航母是进攻的主力(特别是在缺少支援的陆基飞机的情况下),也是抵御敌航母的主要手段。这是海军史上敌对双方的舰队第一次在看不见彼此的远距离上交战。特混舰队不得不准备在很少或没有预警的情况下发动或承受航母舰载机的猛烈攻击,用一个海军战术史学家的话来说就是“火力脉冲”。舰队可能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输掉一场战斗乃至整个海上会战。在开战时,日本和美国的航母都不多,统率它们的海军将领掌管着很不容易补充的珍贵资产。第一年的惨烈会战使双方都以十分可怕的速度消耗着航母和飞行员。截至1942年11月,日本的12艘一线航母和轻型航母损失了6艘,而美国的6艘大型航母有4艘沉没。如此大的损失使航母在海战中基本消失,直到1943年夏末美国海军开始添置众多新航母时才重新活跃。下一次真正的航母战在1944年6月才发生,而此时拥有巨大优势的美国海军已经不可阻挡了。 1941年12月开战时,日本凭借航母的数量优势和海军的总体实力横扫了大片疆域。但是,在美国航母于1942年5月投入战斗(而不是搞打了就跑的游击战)后,日本海军再也没有获得战略胜利。到了1942年11月,日本海军的矛头已经变钝,帝国也无可救药地转入守势。弗莱彻作为美国主要的航母指挥官几乎全程参与了这一时期的战斗,指挥特混舰队打了前四场航母战中的3场,以损失2艘美国航母为代价击沉6艘日本航母。当时美军的装备时常不如对手,飞行员也缺乏经验,而日本海军正处于巅峰时期。弗莱彻为了挫败敌人必须克服极其不利的实力对比,而上级还严令他保全部队,因为国家损失不起。仅仅在与日本航母舰队的激烈战斗中幸存下来就是出色的成绩,更不用说在每场战斗中夺取并保住战略优势。弗莱彻的诋毁者善于当事后诸葛亮,而且严重低估战斗的艰难,对在当时条件下可能取得的战绩抱着不合理的过高期望。他们相信若不是他的颟顸无能、过度谨慎和对加油的执着,美国航母舰队可以像拥有绝对优势的1944—1945年那样压倒敌人。“但是”,正如格兰特总统在回忆录中所说,“我日后的经验让我懂得了两个道理:第一,事后看问题总是觉得简单;第二,最自信的批评家往往是对所评之事了解最少的人。” 弗莱彻既能随机应变又胆略过人,他在珊瑚海、中途岛乃至瓜岛的表现都超过了任何人的合理预期。根据对史料的最新解读,布彻上校给他贴上的“先驱战士”标签无疑是最合适的。和其他在战争初期被迫对优势敌军采取守势的指挥官一样,弗莱彻不得不一边小心地进行试探,一边快速磨练出新的作战技艺。如果像批评家要求的那样,凭当时那点有限的资源全力出击猛打猛冲,即使天才如纳尔逊也只能找到一点胜机,而彻底失败的可能性反而要大得多。事后看来,在那个危机重重的时段,太平洋舰队的数量处于劣势,即使在瓜岛反攻中也要采取守势战术,弗莱彻精打细算的指挥风格正是最恰当的。他一方面有必要的谨慎,另一方面又能在局势需要时果断行动。正如墨菲将军在1951年所述,“无论(弗莱彻)有过什么失误,消极避战肯定不在其中”。事实上,弗莱彻身上集中体现了孙子的名言:“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 有一个问题很有意思:弗莱彻是个久经考验的海军军官,但他在航母指挥上是个门外汉,也缺乏关于海军航空的技术背景,为什么他能摸索出(或至少认识到)那样先进的航母运用理念?此外,他还促进了部下的创新,尤其是使约克城号实现了引人注目的高效。根本原因在于弗莱彻并不认为自己什么都懂。因此他特别善于接受比较年轻的航空军官的建议,而他们根据最新的作战飞行经验提出了新颖犀利的观点。很多老一辈飞行员,包括航空先驱和JCL们就不是这样,他们不愿抛弃经多年苦干获得但已过时的航空知识来接受创新的思路。这个缺陷在高潮的中途岛之战中尤为明显。由于许多细节还有待查明,马克·米切尔指挥大黄蜂号时的显著失误至今仍让人难以理解,与他1944—1945年领导快速航母特混舰队时的精彩表现形成了鲜明对比。但是即便说到他1944年的表现,也有一个近距离观察者—约翰·S·萨奇将军回忆说,米切尔是“一个旧时代的飞行员”,他“认为自己很有经验,从不肯接受新思维,也无法像海军中将约翰·麦凯恩那样认识它们”。米切尔“有他自己的坚定信念,认为不太需要倾听其他任何人的意见”。在6月4日搞砸了16特舰的大空袭的麦尔斯·勃郎宁也是如此,他在自以为是的心态驱使下甚至想方设法阻碍斯普鲁恩斯与企业号的大队长和中队长直接交流。 在太平洋战争混乱的第一年,基本的航母作战条令还未成型,也许弗莱彻这种外行人的审慎务实比纯粹的专业技术知识更重要。当然,理想的指挥官应该两者兼备,但在1942年没有这种完人,而弗莱彻和另一些像他一样的人在太平洋上顶住了敌人。由于飞行员出身、更有资格指挥航母的年轻将领到来,弗莱彻统帅航母特混舰队的时间注定是短暂的。那些给弗莱彻挑刺的人认为他缺乏进攻精神—这其实是金、特纳、弗雷德里克·谢尔曼、莫里森和贝茨精心塑造的形象。历史学家马丁·斯蒂文斯在《海军战将》中曾指出,皇家海军的指挥官如果被认为是猛将,就会得到很多宽容。弗莱彻虽然是南征北战未尝一败的战将,却既没有得到一点宽容,也没有得到多少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