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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的独处(精)

  • 定价: ¥58
  • ISBN:9787559631954
  • 开 本:32开 精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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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出版社:北京联合
  • 页数:246页
  • 作者:(美)斯蒂芬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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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06-01 第1版
  • 2019-06-01 第1次印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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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纽约时报》畅销好书,《时代周刊》盛赞:
    “孤独的感觉总是很糟,但独处的感觉往往很棒。这两者或多或少有所交叉,如何保持其间平衡才是精妙所在,而这便是罗森布鲁姆所捕捉到的。”
    当你面对的不是他人时,你面对的便是整个世界。
    从达尔文到米开朗琪罗,从奥黛丽·赫本到梭罗,汇集文学、艺术、科学各个领域的精致生活样本。
    关于独处的优雅洞察,结合文学、心理学和社会学的自洽练习。

内容提要

  

    斯蒂芬妮·罗森布鲁姆用一种全新的方式道出了独处的价值。
    罗森布鲁姆将自己的观察、思考与心理学、社会学的研究结果相结合,以自我的亲身体验和艺术家、文学家们的生活为样本,剖析独处之于每个人的重要意义,回答什么是有益的独处,如何让独处有价值。
    她以优雅的笔触记录她一年当中的旅行足迹,向我们展示了如何在一成不变的城市生活中,通过独处,梳理自己与外界建立的各种联系,归零重启,更好地融入世界,获得新的能量。

媒体推荐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独自旅行、独自用餐、独自生活,渴望独处的时间。罗森布鲁姆生动地讲述了如何更好地实现这一切。独处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时刻,而《精致的独处》则是对这一现象的热烈庆祝。
    ——《华盛顿邮报》
    《精致的独处》是一次优雅的、有洞察力的回忆录。罗森布鲁姆用自己的经历抛砖引玉,提出了在最新心理学和社会学领域内关于幸福本质的研究,为这本书更添质感。
    ——保利娜·弗罗梅尔
    《弗罗梅尔旅行指南》主编及弗罗梅尔网站联席总裁在得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一个人旅行后,罗森布鲁姆决定在世界上社交最活跃的一些城市亲自尝试。结果,她抹去了独自旅行的污名,为独处正名。
    ——《纽约时报书评》

作者简介

    斯蒂芬妮·罗森布鲁姆(Stephanie Rosenbloom)
    《纽约时报》资深专栏作家。她的专题和随笔大多关于独自旅行、设计,以及科技如何提升我们的旅行体验。
    自北美到亚洲,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独自生活,单人家庭在所有家庭类型中快速增长,可是,大多数人仍旧不愿意“独自行动”。事实上,正是这种矛盾激发了作者写作本书的灵感。另外,由于职业的关系,罗森布鲁姆常常处于独处状态,她发现,在这样的时光里,自己比平时更具洞察力,对世界的体验也更为丰富、细腻,这让她开始反思独处与个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她希望借由此书去除独处的污名,为独自生活的人,或者渴望享有独处时光的人提供更多的思考空间和方法建议。

目录

序言:女巫与萨满
PART I 春 巴黎
  美食
  咖啡与雨
  人生苦短,当饮佳酿
  卢森堡公园的一人野餐
  牡蛎与夏布利酒
  美
  浪漫生活博物馆-如何独自逛博物馆
  舔窗
PART II 夏 伊斯坦布尔
  勇气
  于斯屈达尔
  土耳其浴
  玛津的召唤
  失去
  贝伊奥卢的彩虹阶梯
  在它消失之前
PART III 秋 佛罗伦萨
  寂静
  箭与天使
  与维纳斯独处
  知识
  自我教育
PART IV 冬 纽约
  家
  我的城市
  圣殿与陌生人
  西村颂
关于独自旅行的提示与工具
致谢
注释

前言

  

    女巫与萨满
    巴黎,6月。出租车缓缓地停在了羊皮纸街(Rue de la Parcheminerie)22号的门前。那是一个星期六的早晨,咖啡馆的椅子还未摆出来。老教堂前尚无访客,那间窗口摆满红色天竺葵的小旅馆还没到入住时间。
    人行道上散落着香烟蒂和红色花瓣。
    我独自一人,拎着一个行李箱,预订了旅馆,即将开始一段恣意的生活。
    一个普通成年人的清醒时间中有三分之一是在独处。①
    ——米哈里·契克森米哈赖,《心流》
    你如何度过这段时间?刷朋友圈?发信息?发微博?网购?“待办清单”是无穷无尽的。
    但时间是有限的。
    独处的时间是一份邀请、一个机会,让你可以去做那些向往已久的事。你可以读书、打代码、绘画、冥想、练习一门语言,或者出去闲逛。
    独身一人,你可以在路边装着旧书的箱子里一本本慢慢挑选,不必担心耽误了同伴的时间,或者怕他们认为你心目中的“美好时光”实际很无聊。你不需要礼貌地与人交谈。你可以去公园。你可以去巴黎。
    你并不是个例。如今,从北美到韩国,独自生活的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据预测,从现在到2030年,单人家庭将是世界上全部家庭类型中增长速度最快的一类。更多的人在独自进餐,更多的人在独自旅行,而且增幅显著。度假短租公司、高端旅游运营商等旅游各业的报告都显示,单人旅行业务呈现双位数的增长。Airbnb平台上的单人旅客数量远超以往。Intrepid Travel的报告称,目前每年有一半的客户——大约7.5万人——选择独自旅行,于是该公司推出了首款仅限单人旅客参加的线路。这种惊人的增长并不仅仅是未婚人士造成的:“已婚已育”的单人旅客数量也在增多。根据世界上最大的旅游市场营销机构MMGY Global的调查,近一成有伴侣和孩子的美国旅客会选择独自出去度假。也就是说,独自旅行并非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和退休人士的专利,无论年龄、生活状况(有伴侣、身为父母、想谈恋爱或是暂时不想的单身人士)如何,只要你想就能做到。
    不过,想要遁世隐居的人并不多。最近,世界各地越来越多的共享工作和生活空间就证明了这一点。但是,能够拥有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仍然是非常令人向往的,无论是去欧洲度假五天、还是在后院待上五分钟。
    在皮尤研究中心的调研中,大约85%的受访成年人(包括男性、女性和所有年龄段的人群)都表示,时常有一段完全独处的时间对于他们非常重要。欧睿国际咨询的研究发现,人们不仅需要更多的时间与家人相处,还需要独处。然而,我们中的大多数、甚至那些十分重视独处的人,往往都不愿意独自去做某些事情——他们害怕因为独处而错过有趣、充实、甚至可能改变人生轨迹的经历和新的人际关系。
    《消费者研究期刊》上发表的一系列研究发现,如果无人陪伴,无论男性还是女性都倾向于避免出现在公众场合,比如电影院或餐厅。与一场很棒的电影或艺术展可能带来的愉悦感和灵感相比,人们更在意独行会不会无聊,更不用说还会介意他人异样的眼光了。
    确实,大部分人都会避免独处,认为独处会导致孤独或抑郁等问题。弗洛伊德曾说过,“儿童最早出现的境遇恐惧症就是黑暗与孤独恐惧症。”在很多无文字记录的文化中,独处都被认为是难以接受的,正如米哈里·契克森米哈赖在那本关于幸福科学的书《心流》中所写:“只有女巫和萨满才会觉得独处令人愉快。”
    2014年《科学》期刊中发表的一系列研究发现,很多参加实验的受试者宁可选择接受电击,也不愿意独处15分钟来进行思考,这或许也就不足为奇了。从亚里士多德开始,科学家和哲学家们一直认为人类是社会动物,而且给出了非常充分的理由。积极的社会关系对于我们的生存,对于人类作为集体的知识、进步和快乐,都是至关重要的。作为史上历时最长的关于成年人生活的研究,“哈佛成人发展研究”在接近八十年的时间里追踪了数百人的生活,而研究结果一再显示,与朋友、同事、街坊邻居保持良好的关系,对于过上健康快乐的生活益处良多。
    另一方面,与世隔绝的人则面临着更高的患病或认知衰退的风险,这项哈佛研究的负责人罗伯特·瓦尔丁格(Robert Waldinger)毫不避讳地表示:“孤独是一名杀手。”基督教的隐修士在独自修行期间,每隔一段时间也会参加一些集体工作和礼拜活动。梭罗在树林深处的房子里摆了三把椅子,“独坐用一把,交友用两把,社交用三把。”就连“独行侠”(the Lone Ranger,美国西部剧情类电视连续剧《独行侠》中的角色,印第安人唐托(Tonto)是他的搭档和旅伴)的身边都有一个唐托。可见孤独及其危害已经是个历史悠久且颇具指导意义的话题。
    然而,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尽管他人的陪伴是我们的基本需求,但并不是人生中寻求满足感的唯一途径。
    几个世纪以来,人们一直在尝试退回到孤独的状态中——为了灵修、内省、激发创造力、焕发新生,还有寻找人生的意义。佛教徒和基督徒进入了寺庙和修道院,美国原住民爬上高山、走进深谷。奥黛丽·赫本选择回到她的公寓。“我必须经常独自待着,”1953年,她这样告诉《生活》杂志记者,“如果从周六晚上到周一早上都能独自待在我的公寓里,我会非常开心。那是我给自己充电的方式。”
    有些人则会采用更极端的方法。冒险家们独自乘船航行、乘机飞行、驾车旅行,走过千山万水,比如约书亚·史洛坎船长(Captain Joshua Slocum,第一个单独驾驶帆船成功环游地球的人。1895年4月,出身新英格兰的船长约书亚·史洛坎独自驾着三十六英尺长的单桅帆船“浪花号”从波士顿出航,行程四万六千多英里,横渡三大洋 (大西洋、太平洋、印度洋),历时三年两个月又两天,绕行地球一周,经历飓风、乱流、无风区、海盗、战争等诸多磨难,最后于1898年6月底平安返回),还有安-弗朗丝·多特维尔(Anne-France Dautheville),最早独自骑摩托车环游世界的女性之一。“从今往后,我的生活将属于我自己,以我的方式度过,”在1973年独自骑行了12500英里后,她如是说。
    几十年以来,学者们坚持认为独处的好处是值得深究的,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儿科医生、精神分析专家唐纳德·温尼科特(Donald Winnicott)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英国心理医生安东尼·斯托尔(Anthony Storr),再到如今主导众多科研项目的心理学家们。他们的研究证明,短暂的独处有益身心健康。
    一方面,在一段免受他人影响的时间中,我们可以去探索和发现自己。法律学家、隐私权专家艾伦·韦斯汀(Alan Westin)解释说,私下里,我们能够进行深刻的独立思考。我们会拥有解决问题、进行实验和想象的空间,精神高度集中,仿佛火焰般噼啪作响,头脑像在海滩淘沙一样细细搜寻,像捡起一个贝壳那样发现一个想法,检查它的质量之后放进衣袋,或者把它扔掉,再捡起另一个。
    从柴可夫斯基到巴拉克·奥巴马,从德拉克洛瓦(Delacroix,十九世纪上半叶法国著名画家,浪漫主义画派的典型代表,印象主义和现代表现主义的先驱)和马歇·马索(Marcel Marceau,法国著名默剧演员)到克里希·海德(Chrissie Hynde,美国70年代晚期的歌手、吉他手、歌曲作家,新浪潮经典摇滚乐团“伪装者乐队”女主唱兼吉他手)和爱丽丝·沃克(Alice Walker,普利策奖得主、小说家、诗人和社会运动人士,在作品中反映黑人妇女为自身权利而奋斗),很多思想家、艺术家、创新者们都表达了对于独处的需求。这是罗丹和艾米·舒默(Amy Schumer,美国喜剧演员)的相似之处;是米开朗基罗与葛蕾丝·琼斯(Grace Jones,牙买加裔美国模特和歌手)共同的需求。有些哲学家和科学家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独处中度过的,包括笛卡尔、尼采,还有获得诺贝尔奖的遗传学家芭芭拉·麦克林托克(Barbara McClintock),她在84岁前一直坚持不用电话。莎士比亚、狄金森(Dickinson,美国著名女诗人)、华顿(Wharton,美国女作家,代表作有作品有《纯真年代》等)、雨果、赫胥黎等无数的作家都曾挖掘过孤独这个主题。交响乐、歌曲、诗歌、戏剧、绘画和摄影作品都是在独处时被创作出来的。
    对于创意型的人来说,“他生活中最有意义的时刻就是达成新领悟、发现新事物的那些瞬间;而它们即便不总是、也多半是在独处时发生的,”斯托尔在他的开创性著作《孤独:回归自我》中这样写道。虽然他人能够成为我们的幸福源泉,但是、他们有时也让人分神,还可能会妨碍创作的进程。“因为创作令人尴尬,”作家艾萨克·阿西莫夫(Isaac Asimov,美国著名科幻小说家、科普作家、文学评论家,美国科幻小说黄金时代的代表人物之一,代表作《银河帝国》)曾说,“你的每一个好的新想法,背后都有成百上千愚蠢的想法,你当然不会愿意把它们展示出来。”莫奈曾在一场巴黎画展开幕前把他的画通通划坏,声称那些帆布不配世代流传。罗伯特·劳森伯格(Robert Rauschenberg,战后美国波普艺术的代表人物)也曾把他早期的一些作品扔到了阿诺河里。
    然而,正如独处对于创作(可能还有后续的毁坏)很重要,它对于心理健康的恢复也同样重要。一些最新研究显示,即使是仅15分钟没有电子设备和社交互动的独处,都能舒缓我们的情绪(无论积极还是消极),减轻愤怒和焦虑,让我们处事更加随和。阮翠薇(Thuy-vy Nguyen)博士发表在《性格与社会心理学杂志》上的一项研究表明,我们可以利用独处来管理自己的情绪状态,“在激动之后变得安静,愤怒过后冷静下来,或者随时感到心情安定而平和。”
    独处时我们会进入“省电模式”。社会学家欧文·戈夫曼(Erving Goffman)将这种状态形容为 “在剧场后台”(off stage),在这个状态下,我们可以摘掉在公众场合戴上的面具,做回自己。我们能够进入内省的状态,对自我进行评估,认真考虑我们的行为,以及进行威斯汀所说的“道德资产清点”(moral inventory)。
    我们还可以清点在一天之内累积获得的全部信息,管理我们的“想法,思考过去的行为和未来的计划,为未来可能遇到的人和事做准备,”心理学家杰瑞·伯格(Jerry M. Burger)在《人格研究期刊》的一篇文章中这样写道。就连典型外向型人格的比尔·克林顿都承认,在他当总统期间,“每天都要安排几小时独处,进行思考、反省、计划,或者什么也不做。”他说,“我经常会少睡一点,就是为了换取更多独处的时间。”
    自省的概念可以追溯到古希腊时期的一个被称为“epimelesthai sautou”的原则。哲学家米歇尔·福柯(Michel Foucault)将其译为“关怀自身”,尽管这曾经是“社会及个人行为和生活之艺术的主要规则之一,”但福柯注意到,社会普遍倾向于将关怀自身视为近乎不道德的行为,在现代西方社会尤甚。
    独处还有可能让我们在对待他人时更加坦诚和富有同情心。美国明尼苏达州诺斯菲尔德圣奥拉夫学院(St. Olaf College)宗教学教授约翰·巴伯 (John D. Barbour)的文章指出,虽然独处与自我有关,但并不一定是自恋。他表示,圣经中的先知所寻求的独处,帮助塑造了他们的理念,并且可能还让他们更加敏锐地感受到了弱势者和局外人所承受的痛苦。他写道,“最理想的独处并不是为了逃避这个世界,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参与其中。”
    不幸的是,我们正处于一个对细微差别毫不在意的时代,独处和社交被视为非此即彼的命题:你不是独自一人待在沙发上,就是正在组织一场晚餐聚会。这样的区分毫无益处(而且经常是错误的)。心理学家亚伯拉罕·马斯洛(Abraham Maslow,美国人本主义心理学家,提出了著名的需求层次理论)发现,那些达成了人类需求的最高层次——自我实现——的人,能够同时处于一种以上的状态,即使这些状态是相互矛盾的。他们可以同时既有个性又好交际,既自私又无私。伯格在文章中写道,偏好独处的人不一定讨厌社交活动,而且不一定是内向型人格。他们可能大部分时间都在和他人相处,而且乐在其中,只是与其他人相比,他们更经常选择一个人待着,因为他们非常注重在独处状态下进行自省、创作和情绪恢复带来的好处。
    多年以来,传统观念一直认为,如果你大部分时间都在独处,那你很可能不太正常。当然,正如心理学家们所观察到的那样,很多人回避社交是因为他们有社交焦虑症或者抑郁症。但是也有很多人认为独处本身令人愉快。马斯洛就曾说过,成熟的、达到自我实现层级的人尤其喜欢隐秘、超然和静思冥想的感觉。
    诚然,独处是否是自愿行为,似乎是它能否带来快乐的一个关键因素。人们独处时在想什么、他们的年龄、独处时间长短等其他因素,可能会有一定的影响,但是主动选择——是你自己希望独处一段时间,而不是因为被社交关系网抛弃或者别无选择——可能是最重要的因素。独处是一种积极的体验还是孤单的负面体验,正是取决于此。
    至于独处的时间长短是否合适,则与个人喜好和周围环境有关。对有些人来说,独处的时间简直是稀有的恩惠,他们工作时间长、家里人也多,尽管非常向往独处,但常常很难挤出时间。有些人则可能觉得独处的时间太长了。能否找到平衡还是取决于个人,而且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查尔斯·达尔文曾发表过关于人类厌恶孤独感的著名观点,但是他也非常重视自己的独处时间,在订婚前的几个月,达尔文在日记中分别列出了“结婚”和“不结婚”的理由。“不结婚”的理由包括“来去自由”,“(避免)时间损失”,“(避免)晚上无法阅读”。在下一页,他继续写道:“我就再也不能学习法语、不能去欧洲大陆或美洲看看了,也不能乘坐热气球或者独自去威尔士旅行。”
    但是,婚姻允诺的伴侣和孩子,还是占了上风。结婚前一天,在写给未来的妻子爱玛的信中,达尔文告诉她,直到那时,他仍然认为幸福的真谛在于宁静和大量独处的时光。但他相信,和爱玛在一起,他能够找到超越“在寂静和孤独中积累知识”的幸福。在之后的四十三年中,他应该是找到了。
    在达尔文的家宅里——位于伦敦郊外肯特郡的唐恩庄园(Down House)——他和孩子们在菩提树下的草地上消磨时光,在客厅聆听家人阅读家信,和爱玛玩西洋双陆棋。尽管如此,他还是留出了很多独处的时间,回到无人打扰的书房,每天待上近六个小时。室外,在孙女格温·拉弗拉(Gwen Raverat)描述为“两块巨大而孤独的草地”之间,他围绕着一片小树林铺了一条四分之一英里长的“沙径”。他几乎每天要沿着这条小路走一圈甚至很多圈,思考如何解决一个问题。正是在达尔文的书房里和他称之为“思考之路”的小径上,在盘根错节的老树、大黄蜂和鸟窝的陪伴下,他做了很多实验,并完成了《物种起源》。
    当查尔斯·达尔文正在英格兰的家宅的树荫下散步时,另一位查尔斯——波德莱尔(Charles Pierre Baudelaire法国十九世纪最著名的现代派诗人,象征派诗歌先驱,代表作《恶之花》)——则在巴黎书写着另一种不同的独行之旅。
    波德莱尔写的是一位插画师兼记者康斯坦丁·盖伊斯(Constantin Guys),他最喜欢在城市的人行道上漫步。与达尔文不同,他的“思考之路”是铺砌好的、公用的道路,但同样也是灵感的源泉。波德莱尔对于盖伊斯的漫步的描绘,塑造了“闲逛者” (fla?neur)的原型,引发了关于这个形象的幻想:一位独行的漫步者,任凭好奇心驱使,漫无目的地四处溜达,无所事事的他只存在于此时此刻。
    150多年之后,我踏上了追寻那个幻想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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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到达那间装饰着红色天竺葵的小旅店之前的几个月,我正在巴黎出差,为《纽约时报》的“旅游”栏目撰写文章。我有五天时间和一个标题:“巴黎独行”,故事可以随意发挥。
    为了寻找灵感,我需要出去走一走。我的酒店位于第九区,就在普鲁斯特创作《追忆似水年华》的公寓的东侧,早晨离开酒店后,我会随兴致四处闲逛,或者循着羊角面包(还有橄榄油香草面包和开心果费南雪(Financier,一种形似金砖的杏仁小蛋糕))的香味而去,每天都要走20英里左右才回来。
    那时正值四月,我像其他游客一样参观了文化古迹和雕塑,玫瑰花丛中那些赤裸的男神和女神。但是,没有人陪伴的独自旅行还让我看到了“日常生活中的美好”(le merveilleux quotidien):一只金毛寻回犬目不转睛地盯着蒙马特区一家咖啡馆前的黑板,仿佛能读懂上面的“每日推荐”;一盒盒水果软糖排列成整齐的网格,就像格哈德·里希特(Gerhard Richter,德国现当代艺术家)的比色图表。这座城市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我不由得融入了自行车轮轻轻旋转的声音和路边的市场里桃子的香气之中。
    尽管没有朋友或家人的陪伴,但我在旅途中每天都会遇到新的同伴:烘培师、餐厅经理、博物馆接待员、店主、同行的旅伴。每时每刻都完全属于我,从容不迫,就像诗人里尔克(Rilke,奥地利诗人,出生于布拉格,代表作《生活与诗歌》、《祈祷书》等)在一封给朋友的信中所描述的“无限孤独”——“每一天都如同一生,世间一切尽在身边。”
    只不过,对于我并不是“一生”——才五天而已。最后一天早上,我从里沃利街(rue de Rivoli)上的一个门溜进了杜乐丽花园(Tuileries)。喷水器正在向空中洒水。一个推着手推车的人在一片长茎郁金香前面俯下身来。英国艺术评论家约翰·拉塞尔(John Russell)曾经写道,里沃利街似乎在告诉人类,“这就是生活可能成为的样子……至于选择如何生活,就是你的事了。”巴黎也是这样告诉我的。我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有没有可能,再看到那片郁金香。
    在完成项目的时候,我会扮演一名侦探:试图了解一切、早起、记录细节,做一些令我感到不舒服的事情。但项目已经结束了。我已经回到纽约,度过了几个月,白昼渐短,而我还在思念巴黎。我想念的不是面包房橱窗里那些令人垂延欲滴的奶油甜点。我想念的是在巴黎的那个自己——另一个我。那个“蒂”字上带重音的“斯蒂芬妮”(作者的名字Stephanie在法语中拼写为Ste?phanie):好奇、随性、愿意拥抱人生的机缘。
    最后,我用了一整个长周末的时间,思考自己为什么对那次项目久久难以释怀,为什么似乎只有在巴黎,我才能掌控时间;为什么我的感官变得敏锐;为什么在巴黎的我能在最微小的事物中获得愉悦,却无法这样准确地捕捉到家里的种种细节。我向朋友租了一套位于长岛的海边的房子,在一个秋日的下午,我走下巴士,带着可以看一周的书,准备了可以吃一周的中餐外卖。没有车,也没有电视,我绕着门廊上的长椅和客厅餐桌一端的大号粉色靠背椅转来转去(那把椅子几乎和1951年迪士尼动画片《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疯帽子下午茶派对上的粉色大靠背椅一模一样),吃着蔬菜捞面,读着各种各样的独处体验。我在报刊档案资料里和古登堡网站(Gutenberg.org)上挖掘信息,买了一些二手书和绝版书。我想知道科学家、作家、艺术家、音乐家和学者们如何看待和利用独处时间,以及它为什么那么重要。有时候,我会沿着通向海滩的路一直走下去。有时候,我躺在木地板上的一片阳光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花板,试图拆解在巴黎那些独处的时光。那里有一种不可言传的东西,某种生活方式,而我却无法完全理解,更不用说将它带到我的城市来实践了。
    然而,为了理解我在巴黎所体会到的那种令人着迷的孤独感,最好的方法可不是躺在地上凭空猜想,而是回到那里去。而且我必须独自回去,这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参加《纽约时报》的项目是我第一次见到巴黎的话,我一定会认为自己的感受只是它在我这个多愁善感的美国人身上施加的另一个魔咒罢了。但是,我之前去过巴黎。在海边的房子里,我曾一度认为,是我在做项目时利用独处时间的方式、而不仅是那座流光溢彩的城市,给每一天赋予了丰富的意义。如果我能想出自己在那次旅行中做了什么特殊的事,以及为什么很长时间之后仍然觉得那次体验特别好,那么我就可以采用类似的方法在我家后院进行实践,获得相似的感受了。
    回到纽约之后,我上网预定了一间房(窗户下挂着红色天竺葵的小旅店的照片吸引了我),并安排了回到巴黎的旅程。
    处在陌生的环境会让一个人发生改变、获得新生、发现自我。安东尼·斯托尔认为,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发现在度假时戒烟会更容易:度假搅乱了日常生活的习惯、改变了环境暗示,而这些习惯和暗示可能限制甚至损害了我们的健康。我的目标不是掌控巴黎这座城市,而是掌控我自身,学习如何利用一点独处的时间来改变生活——在任何城市。
    这本书讲述了我在巴黎和其他地方通过独处学到的东西。我选择探索城市而不是乡村,是因为我生活在城市之中;因为在城市里我们可以同时享受独处和社交带来的乐趣;因为波德莱尔曾经写过,“对于完美的‘闲逛者’和热情的旁观者来说,在闹市中心建座房子能带来无与伦比的快乐。”
    在海边的房子里,我在世界范围内精挑细选出四座城市——巴黎、伊斯坦布尔、佛罗伦萨、纽约,我会在一年时间之内,去每座城市度假一周。(之后我还会重返某些城市,本书中也会提到。)我选择纽约,因为它是我的家;因为我想知道,在这个我已经对一切熟视无睹的地方,怎样才能重新体验作为游客时感受到的那种震撼。
    选择其他目标城市则各有各的原因。我被伊斯坦布尔的建筑深深吸引。我喜欢在佛罗伦萨路边的树变得金黄时(和半山腰的小农庄一样的颜色)在城里漫步的想法。不过,这四座城市还有一些吸引着我这个独行旅客的共同特点:都有滨水地区,都不需要开车出行。尽管“闲逛者”的概念起源于巴黎,但是在《意大利时日》中,亨利·詹姆斯(Henry James,十九世纪美国小说家,主要作品是小说,此外也写了许多文学评论、游记、传记和剧本,代表作《一个美国人》等)在佛罗伦萨宣称自己成为了一名“迷醉的闲逛者”。奥尔罕·帕慕克(Orhan Pamuk,土耳其当代著名的小说家,代表作《我的名字叫红》荣获2006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小说中的角色在伊斯坦布尔那些僻静的街巷里寻找慰藉、策划阴谋。在纽约的人行道上,沃尔特·惠特曼(Walt Whitman)唱着美国的赞歌。还有一些城市本来也不该遗漏,比如东京和首尔,但是由于工作的原因,再加上我最多在每个地方待一周,就放弃了那些飞抵时间过长的地点。
    下文是我对这四段旅程的感想;也是一封情书,写给那些喜好独处的人、女巫和萨满,写给珍惜与朋友、配偶、伴侣的相处、却向往利用独处时间来思考、创造、历险、学习技能或解决问题的人们。我希望这本书能够帮助你们找到自己的“思考之路”,找到你想从独处中获得的东西。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当查尔德全家在巴黎生活的时候,朱莉娅·查尔德(Julia Child,美国著名厨师,作家及电视节目主持人)的丈夫保罗曾给妻子写信道,“你什么时候能暂停一下?你什么时候能作作画或者喘息一会儿?什么时候能写写家庭,或者懒洋洋地倒在苔藓上,听听莫扎特,看看闪光的海水?”
    当你独处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