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顾城海外遗集》包括诗歌卷、散文卷、小说卷、访谈对话卷、讲演答问卷、哲学卷6种9册，是海内外收集极齐备、极完整的顾城作品集，还原顾城海外6年的生活面貌、写作处境、思想状态和艺术风貌，第一次呈现顾城对东方哲学与艺术，对生命与人生的深透体悟。

内容提要

  

    本书为“访谈对话卷”，主要为顾城在海外公开场合，除哲学、诗论以外的其他对话、访谈录音整理文稿，是了解顾城在海外六年生活、工作、心理等情况的重要资料。

    顾城，中国当代诗人。1956年生于北京，曾辍学放猪，做过木工。20世纪70年代开始自学写诗，并成为朦胧诗派的代表人物，1985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先后于欧、美、新西兰进行文化交流、讲学活动。1992年获德国DAAD创作年金。1993年10月8日在其新西兰寓所辞世，留下大量诗作。德国汉学家顾彬称顾城是中国当代“最好的诗人”。

第一辑  1987年6-12月  经欧洲到香港
  个人的奇异性弥漫人间——答丹麦记者问
  “最初只有爱情”——《文化新闻》等采访
  生命是一树鲜花——与何致瀚问答
  香港电台问答——张先生“天乐卷”节目访谈
  金色的鸟落在我面前——同伊凡、高尔登、闵福德问答（一）
  那么“死”也该有克有死——同伊凡、高尔登、闵福德问答（二）
第二辑  1992年4-5月  柏林
  安宁的核心——同苏联中西方比较文学学者M的对话
  人性与未知——与友人谈
  那是光明升起来的时刻——同友人的两段谈话
  它的注视之下——与友人谈
  《浮士德》·《红楼梦》·女儿性——与高利克先生的对话
  此时此刻的诚实和从容——与烨谈理想、妄想及其他
  生命充满启示——与友人谈
  艺术之初——与友人谈
第三辑  1992年5月  纽约-旧金山-柏林
  也是创造的旅程——与友人谈
  在中间有一段生活——朗诵答问之后
  生命创造诗歌——聚会片断
  看见鸟飞你也飞了——餐间与英语友人谈
  神灵贯穿其间——餐间与友人谈
  生命本质中的戒律——与烨谈（五篇）
  每个字都是一个独立的生命——安妮夫妇AB来访
  “习惯了这个形式”——餐间与友人A、S谈
  生生之境——同德国自由大学车先生谈
第四辑  1992年6月（一）  伦敦
  是水还是光？——讨论会后与友人谈
  唯一能给我启示的是我的梦——同西蒙谈《颂歌世界》《海篮》及其他
  真读一首诗的时候——与友人谈
  神明留下的痕迹——从《我不能想得太多》谈起
第五辑  1992年6月（二）  阿姆斯特丹-鹿特丹-柏林
  “创造已经成功的东西”——同德国汉学友人餐间谈
  真理没有“好”“坏”——与汉学友人谈
  这书忒宝贵了——与友人谈
  为了有一天到树上去歌唱——诗歌节开幕式前散谈
  麦地在阳光下一片平坦——与友人谈
  最端正的杯子，是桔子——与汉乐意餐间谈
  写诗就是一个赤子之心——与友人L、S谈美英荷之行
  那个声音他们能懂——友人来访
第六辑  1992年7月-10月  柏林
  诗人只面对上帝——同劳拉谈
  理想、实现与人性——与友人Z、C等散谈
  实境·虚境·幻境——同留学生朋友聚会
  因为土地才有天空——加拿大《太阳报》采访
  只要诚实，就能到达——与K林中散步谈美、英、荷之行
  说出来，就说出来了——与汉学友人K谈
  灵魂 艺术 环境——德国新闻署采访
  光使万物枯萎，又使万物生长——关于前卫（现代观念）艺术展
  与起点合一的终点——关于前卫（现代观念）艺术同j谈
  关于现代主义——前卫艺术展筹备期间与友人谈
  解释概念我不擅长——与汉学友人谈
第七辑  1992年11月-1995年1月  柏林-波恩-巴黎-柏林
  它诞生另一个世界——与译者谈组诗《城》《鬼进城》
  筑一个小城——栗子采访
  因为气质不同——与友人谈
  与光同往者永驻——德国之声亚语部访谈（一）
  “人可生如蚁而美如神”——德国之声亚语部访谈（二）
  你是前所未有的，又是久已存在的——采访谈话
  来自命运感中的认识——与汉学友人谈
  与穗子谈
  无目的的“我”
  “排着队，突然我就走出去了”——与友人谈
  如同拾一片落叶——与车先生谈
编后小记

后记

  

    编后小记
    本卷为顾城海外时期的访谈对话录。其中有访谈者整理的，如与西蒙谈《唯一能给我启示的是我的梦》、栗子采访的《筑一个小城》、张穗子采访的《无目的的“我”》等，也有顾城与谢烨自己整理的；绝大部分据现存录音带整理而成，初次汇集出版。参与整理者有新西兰的陈维明、陈二幼，有大陆的姜晓敏等朋友；为保证文字的准确性，除顾城手订稿，所有文稿经多人按录音带反复核听。因此，收入本卷的文字，与发表稿、或别处存稿有所不同。
    全卷收录56题约70篇文稿，依时间和地点分为七辑，除有题注说明者，篇题皆由编注者拟定。这里仅收存了顾城1987年下半年、1992年访谈对话部分。据了解，1987年下半年欧洲之行，顾城频繁接受采访，和中外学者交流甚多，这里仅留存6篇整理稿；1988年底奥克兰大学放假，他曾应邀赴美参加为期一月的诗歌交流；1993年9月下旬返岛前，顾城夫妇曾赴德、法、西班牙和美国参加文艺活动；这些活动中，他们免不了接受采访、对话交流，但因记录稿和录音件缺失，暂付阙如。海外访谈整理稿，本卷并未收全、也未全收；已收录各篇，按现有出版要求，有所节略。——顺带说明一下，本卷节略文字的标示，和其他各卷稍有不同：篇中段前或段中节略的文字（不论字数多少），与段末、全段节略不多于两行的文字，一般用省略号标示；两行以上整段落删节者，一般标注节略行数。当年发表在欧美、澳洲媒体，或收存于私人手中、相关机构的顾城访谈、对话，有待于研究者进一步搜集整理。
    顾城的访谈和对话很有特点、也很有价值。和其他各卷文字的完成方式不同，访谈对话是交流成果，其场合有庄严、有随便——用餐时边吃边聊也无妨；话题有准备、有随兴——多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问话刁钻也罢、率性也罢，他总能从容、自如、敏锐、风趣地表达，由此激发提问者更大的兴致、更有意思的问题。这些特点，读者在《生生之境》（“哲学卷”）、《看见睡莲之后》（“讲演答问卷”）可以感受到，本卷能体会得更集中、更强烈。这一卷文字，璀璨如满天星斗，呈现了顾城独有的单纯气质、清澈智慧和颖悟灵光。
    因为随兴之所至而谈，本卷话题很丰富，有不少其他各卷未涉及的细节和意见，比如谈他诗作里的鬼气和“幽灵”，他对《滴的里滴》等难解难译作品的阐释，比如他谈及和《今天》诗人群的交往，比如他对“个人阅读史”的回顾，他对那顶直筒帽引起的各样舆论的态度及回应，等等，大者通融，小而明透，多助于读者认识顾城其人其诗，参照其他各卷，多可钩沉集锦，做一个个研究专题。不妨一提的是，本卷收录了顾城和谢烨夫妻之间的5次对谈，和被一些学者视为解开顾城生死症结的“与高利克先生的对话”（1992年4月26日）、“张穗子采访”（1992年12月19日下午），全文俱在，读者可在原话和引证之间寻绎其缘由。
    本卷的《与起点合一的终点》中，谢烨蹦出来一句“他的诗往往写出来十年以后，被世界接受”，一语惊人。顾城的写作及思考是超前的，但不是十年，而随汉语永延。阅读顾城的诗文，未必需理会这“十年保质期”或“保鲜期”，许多读者一触及他单纯、明晰、灵动的诗句，便被牵动，感受无尽。比如顾城《一代人》那两行诗，有读者说：这两行诗就是写一万字、几万字，一本书也讲不尽它的意蕴和妙处。1992年11月26日，顾城接受“德国之声”亚语部的采访，访谈者提到，这两句诗拐了多少个弯，传到科隆，挂上了当地新“哭诉墙”，他自己撞上此诗的情景特别难忘：“一个中国女孩儿，崇拜这首诗崇拜得不得了，然后就坐在那解这两句诗。我在旁边，听着这两句诗就心里一动。”他问顾城：“你自己怎么解这两句诗？” 顾城回答说，“我这首诗是梦里写的，梦里就听见这么两句诗，我给写在糊墙纸上；白天醒来看见了，但是是什么意思呢？我到现在也不能够全部说出来。”但不能让读者失望啊，他还是要尽力说出他的理解，人生来就被注定了，这“整个是黑夜，是一个必然”，但“人可生如蚁而美如神”，“注定”身在黑暗、“注定”渺小脆弱，“却”——“还是要去寻找！”1987年12月和伊凡、高尔登对话时，他也讲过这首诗，“有时候强求是必然的。而别人看是强求，对于你自身来说却是命里注定，就像‘寻找’是你的命里注定一样。”他说，生命的愿望和生活的绝望是无关的，“无论生活多么绝望，也无损生命的愿望；愿望永在，超越一切苦难之上。” 虽然他此刻也说：“我到现在也不能够全部说出来。”可每一个读者、在不同时候、不同空间，从这两行诗似乎总能说出、找到一点什么。 本人参与辑录整理顾城的作品，已近十五年。十五年来，自觉在“独对真文章，划些细道道；静静看且看，澄怀莫捕捞。”到现在也不能够说出什么来。纵目四望，侧耳一听，已有许多，甚至太多、太急迫关于顾城的意见和评判，将其对照顾城的文字，不得不感慨：求真不易，大不易；去伪太难，实太难。谨以一首即景打油诗，结束这续貂的狗尾—— 枕边一哇老鸦惊，窗外哗然阳光觉。 杨梢又挂毛毛虫，清晨复闻唧唧雀。 才在梦里做讲演，已坐桌前念晴雪。 南半球正秋色好，遥想海空拾落叶。 挺进  撰 2019年3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