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本书为长篇小说,讲述了1960年中国登山队成员王富洲、贡布(藏族)、屈银华三人完成中国人首次登顶珠峰的故事。1960年,中国登山队向珠峰发起冲刺,完成了世界首次北坡登顶这一不可能的任务。15年后,方五洲和曲松林在气象学家徐缨的帮助下,带领李国梁、杨光等年轻队员再次挑战世界之巅。迎接他们的将是更加严酷的现实,也是生与死的挑战……同名电影将于2019年9月30日上映。
内容提要

李国梁终于接近多杰贡布了,他托着摄影机,拼命推到多杰贡布手边。多杰贡布再伸手拉他时,他摇摇头,口中溢出一股鲜血。
在几位队友呼喊声中,李国梁打开连接在保护绳上的金属环扣,穿着红色羽绒服的身影,飞快下坠,凌空飞向了无底的深谷。暴风雪再次袭来,珠峰峰顶消失。
无声,一切无声。只有狂风卷着暴雪扑在护目镜上模糊了视线。那些雪片,像鸟,像蝶。
媒体推荐
登峰是用身体去感触自然界的伟大,感触自己人格与意志的升华。有了这样的过程,登高才是有意义的。
我写《攀登者》就是写精神,写中国人为什么一定要去攀登珠峰。我是写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登山,那时是我们自古以来抢先发售用科学的方式对待我们的山川河流。当时是在国家极其困难的时候,大部分中国人饭都吃不饱,在那样一个情形下,攀登珠峰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这才是激发我本人兴趣的地方……人的意志、国家的力量让这种不可能很后变为可能,彰显了英雄主义精神。
——阿来
作者简介
阿来,藏族作家,茅盾文学奖历史上最年轻的获奖者,近年来连续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出生于四川省阿坝藏区的马尔康县,毕业于马尔康师范学院。曾任成都《科幻世界》杂志主编、总编和社长,现任四川省作家协会主席。
1982年开始诗歌创作,后转向小说。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尘埃落定》《机村史诗》(六部曲)和《格萨尔王》《瞻对》《云中记》,诗集《棱磨河》,小说集《旧年的血迹》《月光下的银匠》,长篇散文《大地的阶梯》《草木的理想国》,等等。
2000年,第一部长篇小说《尘埃落定》获得“第五届茅盾文学奖”。2009年,凭《机村史诗》六部曲(原用书名《空山》)获得“第七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杰出作家奖”。2018年《蘑菇圈》获第七届鲁迅文学奖中篇小说奖。2019年《云中记》荣获中宣部“五个一工程”优秀作品奖。
目录
《攀登者》无目录
精彩页(或试读片断)

一 珠峰白天
春天来到。
在南亚次大陆过冬的蓑羽鹤飞行向北回返青藏高原的路线上。
它们排开整齐有序的阵形在连绵起伏的喜马拉雅山区的雪峰之上飞翔。在它们前方,喜马拉雅山脉的最高峰珠穆朗玛巍然耸立,横亘在天际线上。
蓑羽鹤并不能靠自身的飞行能力翻越珠峰,它们只是在山腰平展开翅膀,盘旋,盘旋。它们在等待风,等待上升的气流,为了回归,它们哪怕力竭而亡依然会在天空中盘旋着等待。上升的气流驱动着薄薄的云雾来了。蓑羽鹤阵随着上升的热气流盘旋上升。
鹰隼攻击,体弱的蓑羽鹤被击落,雪地上血迹斑斑。鹤阵依然井然有序地沉默着上升。
紊乱的气流袭来,把几只鹤压下去,跌落雪坡,它们对着上升的鹤群哀哀鸣叫。
鹤群依然上升,顽强地上升,终于飞越珠穆朗玛的顶峰。它们发出欢快的呜叫声,顺风滑翔,飞向苍茫无际的青藏,一马平川的青藏高原。
二 珠峰峰顶夜
1960年5月。
凌晨四点。狂风稍息。光线昏暗。
三个人沿着山脊向上摸索前行。暗淡的星光照出隐隐约约的地面。
前面两个人被结组绳上最后那个人牵绊住了。
队尾那人弯着腰粗重地喘息。
最前面的王五洲摘下氧气面罩,问身后的多杰贡布:“怎么不走了?”
多杰贡布挥了挥手中的冰镐:“曲松林在休息。”
“催他。”
“他脚冻伤了。”
王五洲固执地说:“催他。”
贡布拉拉结组绳,弯腰喘息的曲松林嗓音嘶哑:“我找不到脚了。还有多远啊!”
王五洲说:“再坚持一下,从第二台阶上来都四个多小时了,应该陕到了。”
“那我要准备摄影机了。”
多杰贡布:“天这么黑,人都看不见,机器看得见吗?”
曲松林还是从背包里拿出摄影机,再重新把背包背上。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用去了好几分钟时间。前面两个人冻得瑟瑟发抖。曲终于又迈开了步伐。他终于和前面两个人站在了一起。
王五洲抖抖结组绳,重新迈开了步子。多杰贡布紧紧跟随。他必须跟得很紧,他的眼睛因为雪盲,看不清路。他必须让自己听得见王五洲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
曲松林站住,打开摄影机。镜头前一片模糊。一片影影绰绰的雪坡,两个挣扎着前行的模糊身影。曲操纵摄影机时,放下了冰镐,这使他的身体失去了支撑。当他重新迈开步子时,趄趔一下,身体倒地,他惊呼一声,顺着冰坡迅速下滑。
王五洲听到这一声惊呼,下意识地把冰镐猛一下插进身前的冰雪中,并把整个身体扑了上去。
曲继续下滑,绷直的结组绳猛然一顿,王手下的冰镐险些就被拔了出来。
多杰贡布也被绳子拉倒。他倒下时,奋力扑在了王五洲身上,两个人的体重,才使松动的冰镐又插回了地面。
曲一只手紧抓着摄影机,头冲下挂在悬崖边缘。
上面传来喊声:“抓紧绳子,不要松手!”
曲嘶哑着嗓子:“把摄影机拉上去,不要管我了!”
“不行,老曲,坚持住!”
“我不行了。你们两个一定要上去啊!”
上面没有回音,似乎默认了他的决定。
但结组绳紧紧地绷着,曲一只手紧抓摄影机,另一只手试图解开拴在腰间的结组绳,却怎么也解不开。何况,要是绳结一旦解开,摄影机也会同他一起坠落深谷。
“曲松林!曲松林!”上面又传来了喊声。
曲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想死都不行啊!你们拉吧。”
他横着身子,奋力用脚上的冰爪踢开冰面,找到一个支撑点,把倒悬的身子正了过来。他松了一口气:“好了,你们拉吧。”
但是,无论上面怎么用力,绳子都纹丝不动。曲松林也感觉不到一点点上升的力量。
王五洲让多杰贡布把稳冰锥,自己顺着绳索,在冰坡上摸索而下。原来,是保护绳深深地嵌入一道岩缝中,紧紧卡住了。曲的头灯照到,王试图把绳索从岩缝中起出来,但没有丝毫作用。
曲绝望地闭上眼睛。
一条绳子从上面悬垂下来,在曲松林面前摇摆。
曲松林试图把摄像机绑上,一只手不行,但悬坠在半空中的他又无法腾出两只手来。
王:“老曲,抓住绳子!”
“摄影机怎么办?”
王沉默。
“你快想个办法!”
王:“人重要还是机器重要?!”
曲用尽力气用脚在陡峭的冰面上又踢出一个支点,支撑着身体尽力向上。终于接近了王。他把摄影机推到王手边,王不接。王把绳子递到他手上。
曲说:“队长说过,摄影机就是性命……我们要用摄影机证明中国人登上了峰顶。”P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