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日本的选择》2018年由日本讲谈社出版，原名《日本的国家利益》，作者是小原雅博。本书作者从“开放的国家利益”出发，探讨何为日本的国家利益，进而剖析在世界秩序变化的过程中，日本与世界主要大国之间关系的演变，即在中美战略竞争的背景下，日本如何作出国家利益的战略选择。

内容提要

  

    本书内容主要由三部分构成：第一，对“国家利益”从学理的角度进行阐述。第二，国家利益和权力的辩证关系，以及当前世界上主要大国围绕国家利益和权力政治的代表性主张，以及大国间利益冲突的根源。第三，当前日本的“国家利益”所面临以及可能面临的挑战，日本应该如何处理同中国、美国、俄罗斯等国家之间的关系。

前言
序章 今天，我们为何要思考国家利益？
第一章  什么是国家利益？
  一、国家利益的概念辨析
  二、国家利益：权力与道义
  三、国家利益：国内政治和国际政治
第二章  国家利益的历史变迁
  一、修昔底德所传递的信息
  二、马基雅维利主义与“国家理由”
  三、主权与霍布斯的丛林世界
  四、维也纳体系与均势
  五、权力与国家利益驱动的两次世界大战
  六、冷战期间的“战争与和平”
  七、古巴导弹危机与人类的共同利益
  八、冷战的终结与“9·11”的冲击
  九、国家利益优先的时代
  十、自由主义国际秩序的瓦解
第三章  中美战略竞争时代已经到来？
  一、崛起的中国
  二、“中国梦”：两个大国、不同的梦想
  三、中国将要超越美国吗？中美之间的权力转移
  四、美国的战略
  五、中美战略竞争局面的形成
第四章  日本在东亚地区的国家利益
  一、日本的国家利益是什么
  二、来自朝鲜的核威胁
  三、日本的繁荣与经济外交
  四、维护自由、开放、以法律为基础的国际秩序
终章 日本的“开放的国家利益”外交
  一、日美同盟与“边境国家”论
  二、日本外交的选项
  三、“日美同盟+α”
  四、“经营中日关系”的难度和重要性
  五、以“开放的国家利益”为目标
后记 写在中文版出版之际

前言

  

    “大英帝国没有永远的盟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唯有利益永恒，我们谨当遵守。”
    ——帕默斯顿，1848年
    今天，有一个把这句话挂在嘴边的总统，此人便是特朗普。在2017年总统就职演说中，他提到，“所有国家都有权以自己的利益为先”；在2018年联合国大会的讲话中，他再次提到，“美国的所有行动都是为国家利益服务”。这一言论仅仅是道出了国际政治的现实，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但重要之处在于，美国总统在其就职演说以及联合国大会的演讲中阐述了这些内容。那么，我的一个疑问是，这是否只是一种暂时性的“特朗普现象”？对此，美国的学者和外交官都给出了悲观的回答。美国的“正常国家化”连同自由主义国际秩序的瓦解已经开始了。
    曾几何时，美国凭借其强大的实力在确保自身国家利益的同时，也向其同盟国、友好国提供安全保护，并在此基础上构建了自由开放的国际经济体系以及基于法治原则的国际秩序。美国在很多场合都表明国际社会的利益、世界的利益就是美国的利益，这让世界看到了一个“伟大的美国”。然而进入21世纪以来，伊拉克战争和金融危机使其深受重创，美国已经精疲力竭。身肩重振责任的美国总统奥巴马亦不得不承认，“纠正世界上所有的错误，美国根本无能为力”，美国已经不再是“世界警察”了。接棒的特朗普总统在国家政策上则实现了颠覆性的扭转，从“牺牲美国产业、军队、国境和财富来援助外国”的政策，向“国家利益优先”的政策大幅转变。
    中国似有填补美国退出之后的权力真空之嫌，在推行“大国外交”、提倡“核心国家利益”的同时，和俄罗斯一道寄希望于通过权力来改变当前国际秩序的现状。即使在奉“超国家共同体”为圭臬的欧洲，也正在向民族主义、国家利益回归。在这个主权与国家利益至上的时代，自由贸易、法治等构成的自由主义国际秩序正不断发出悲鸣。
    2013年，安倍晋三政府制定了日本第一个“国家安全保障战略”。其中规定，日本的国家利益包括“国家及国民的安全”、“国家的繁荣”和“维护以普世价值为基础的国际秩序”。这是战后日本政府首次在国家重要政策文件中对日本的国家利益作出明确规定。在2018年安倍首相的施政演说中，他总结了就任首相后五年来的外交，认为日本“对世界和平与繁荣作出贡献的同时，积极进取地追求了国家利益”。
    在全世界对国家利益的呼声日益高涨的今天，我认为很有必要重新讨论“国家利益是什么”这一问题。也是怀揣着这个问题，我提笔写下了这本书。
    本书首先回答“何为国家利益”。政治界、舆论界通常不假思索地滥用这一概念，然而对其真正的意义并无人认真探究。因此，梳理“国家利益”的概念，明确其意涵和功能，我认为很有必要。“国家利益”一词有着漫长的历史渊源。回顾其历史变迁，我们得以逐渐看清当今世界变化和混乱深处潜藏的问题本质，其中心一直是国家的生存与安全。这才是普遍意义上的国家利益，是事关生死存亡的国家利益。与国家的生存和安全相辅相成的是国家的繁荣，这也是最普遍的国家利益之一。
    日本的国家利益亦是如此。从中长期来看，美中两国的实力消长与攻防转换时刻左右着日本的安全与繁荣。此外，历史上影响日本安全的朝鲜半岛局势，如今也在地缘政治上深刻影响着日本的安全。关于这些问题，都将在本书得到探讨。
    在此基础上，本书将日本视为位于中美之间的“边界国家”，对“日美同盟+α”的“α”战略亦有论述，我在这里把“α”认为是中国。一言以蔽之，如何在协调他国利益以及国际社会共同利益的基础上实现本国的国家利益，日本该如何追求这种意义上的“开放的国家利益”，是笔者纵贯全书思索的一条主线。

后记

  

    正如在本书中所述，本国有本国的国家利益，他国有他国的国家利益，在国际社会中也存在着共同的利益。所谓外交就是主权国家为追求本国的国家利益，通过谈判等和平方式实现国家对外政策目标的行动和过程。随着外交的日积月累，国际秩序逐渐成形。
    而居于中心地位的则是世界大国。当下，世界两个大国中国和美国的关系对国际秩序起到了决定性的影响。本书就是在这样的问题意识下讨论大国关系，并对其中日本的国家利益选择做出了笔者的思考。
    这也就是将此书命名为《日本的选择》的理由所在。
    在国家利益优先的时代，有关中美战略竞争的论调不绝于耳，这让我们很难捕捉到一个和平、繁荣的新世界秩序的雏形。在不确定性和风险都不断攀升的今天，日本应该如何面对中美两个大国？如何面对这个世界呢？“开放的国家利益”同日本的和平与繁荣有着须臾不可分离的关系。无论世界将如何改变，这一看法始终无懈可击。2007年，我在中国出版了《日本走向何方》一书。从“开放的国家利益”这一观点出发，阐述了中日关系，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在这之后过了10多年，中日之间的力量平衡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中美关系也在持续变动之中。现在是重新审视三个国家的变化，展望未来的时候了。
    国际秩序是权力体系，也是价值体系。日本社会一直既维系传统价值，又维系着普遍价值，因此在外交中也蕴含着这样的价值理念。为了和平、富饶的世界以及人类的未来，日本应该发挥的作用依旧不容小觑。为此，恢复经济活力是题中的应有之义。好在日本政治、社会的稳定有着其他欧美发达国家无可比拟的优势。因此，日本必须充分运用这一优势，致力于创造新的价值，积极投身到国际社会中去。
    都说中国是政治之国，日本是经济之国。但是，现在的中国已然是活力四射的经济之国了。日本虽然成熟了经济，却丧失了活力。对于现在的日本，成为政治之国变得非常必要。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国内政治环境，才会有与之相称的国家外交。但遗憾的是，就算是在日本最高学府东京大学任教的时候，我几乎也很少遇到胸怀政念能够与之交流探讨的学生。在有关下任首相的舆论调查中，“没有什么合适的候选人”的回答占据了相当一部分，从中不难看出日本政治的贫困。在世界处于重大变革期的今天，不能只把国家政治、外交全部寄希望于政治家，提高国民参与讨论的积极性也至关重要。笔者也正是怀揣着这样一份心情提笔写下这本书，由衷希望能对邻国中国的读者朋友们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笔者有幸得到了来自各方人士的指导，特别是从已故的德岛同乡、我尊敬的老前辈后藤田正晴先生(曾任中曾根康弘时期日本内阁官房长官、日中友好会馆会长)那里，学习到有关政治、外交以及人生的很多道理。先生一直挂心日本的未来走向。关于外交，先生经常说，不能仅仅满足于日美同盟，必须进一步深入思考日本与中国的关系。
    在讨论日本的国家利益时，中美两个大国的关系至关重要。中国或美国如果出现了新动向，那么日本也需要应时应势在外交策略中作出改变。中美两个大国会如何变化？国际秩序会如何变化？日本又该作出怎样的改变？笔者本人的观察和思索已经都融合在这本书中了。在国际政治中，没有能够让所有人都认可的标准答案。像我这样有着外交实务经验的学者所能做的，就是整理出这些问题，在推进政策的制定和沟通上提供明确的依据作为前提。本书所作论述，可能迥异于中国给出的答案，也可能会产生些许违和感。但正因如此，如果能够对于增进中日两国的相互理解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帮助，我也将不胜荣幸。 最后要说的是，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王广涛博士以及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丛琬晶同学为翻译本书付出了艰辛劳动；上海人民出版社编辑王冲女士全程负责了本书的版权、编辑以及出版各项事宜，在此一并感谢！ 书于2019年盛夏 绿树成荫，凉风习习 小原雅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