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轩愁入丁香结，幽径春生豆蔻梢。”成长，是一个多么美好令人怀念的季节，又是一个多么漫长艰深的季节。成长的秘密，在于有无数个不同的命运结局在等待着我们，不同的时代，不同的经历，不同的选择，会酿造成不同的人生。《合欢》纪念童年最纯真、最美好、最珍贵的友谊。

    男孩韩信在上学路上偶然遇到一对漂亮的母女，不想这对母女是刚转来他们学校的新老师和新同学。让韩信意外的是这个叫合欢的女同学乒乓球水平与自己不相上下，更让他吃惊的是合欢不仅学习成绩好，而且还能歌善舞、多才多艺。他们一起入选学校文艺队，一起参加文艺会演，一起经历着刻骨铭心、终身难忘的校园生活……故事呈现了儿童成长过程中的悲欢离合，是一部表现手法独具一格、艺术特色鲜明、品位与格调俱佳的儿童文学长篇小说。

    作者是一位善于揭示童心童情的高手，他笔下的校园生活异彩纷呈，童心世界真实动人。他匠心独运地表现了纯真友情是滋养孩子心灵成长的最好乳汁，富有艺术说服力、感染力。
    ——中国作协原书记处书记、儿童文学委员会原主任委员、儿童文学评论家束沛德
    老友肖复兴，兼顾成人与儿童文学，今借《合欢》让我们回到童年岁月，真诚质朴的文字，写活了少年伙伴，颇可一读再读。
    ——著名儿童文学作家、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高洪波
    合欢是花，也是花季女孩。人间的亲情、友谊和悲欢离合，如阳光风雨，陪伴、哺育着花儿的成长。肖复兴这部小说新作细腻独到，展现出生命之花的绚烂，让人评然心动。
    ——著名作家、诗人、上海作家协会副主席赵丽宏

    肖复兴，1947年出生，当代著名作家。1982年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曾到北大荒插队6年，当过10年的大中小学的教师。曾任《小说选刊》副总编、《人民文学》杂志社副主编。已出版长篇小说、中短篇小说集、报告文学集、散文随笔集和理论集百余部。《那篇绿绿的爬山虎》《童年的小花狗》《荔枝》《小溪巴赫》《拥你入睡》《宽容是一种爱》《孤独的普希金》等三十多篇作品入选人教版、苏教版、上海版、北京版、鄂教版、鲁教版中小学语文课本以及新加坡等国的汉语教材。曾多次获得优秀报告文学奖、冰心散文奖、老舍散文奖，并荣获首届“全国中小学生最喜爱的作家”称号。

女孩
滑板
比赛
合欢树叶
白杨树
合欢花
战争
笛膜
德国墓地
大雨
恶作剧
落水
斗法
风衣
别离
意外
没病
礼花
房顶
缺席
老头儿
北斗七星
剪纸
旧剪刀
新年节目
尾声
创作手记  文学的另一种可能

    远逝的童年
    “那个女孩的名字，肯定不叫合欢。韩信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六月一个早晨上学的路上。那条通向学校的街道两旁，正盛开着一树树的合欢花。”《合欢》这部小说开头这几句话，三年前就写在我的一个空白笔记本上。这是我的第一本儿童小说《红脸儿》出版不久后的事情。
    合欢树和合欢树下的那位漂亮的老师，以及那可爱的小女孩，从童年起一直存活在我的心里，始终鲜活如昨。只是我一直没敢去触碰她们，触碰她们，也就是触碰我童年的记忆。我怕写不好，对不起她们，也对不起自己。在我几十年的写作生涯中，还从来没有这样犹豫蹄蜀过。
    我知道，这就是儿童文学写作的难处。不知别人如何，我一直认为，在所有文学样式中，儿童文学最难。之所以难，是因为要写的对象是儿童，而写作者却已经早早远离童年，不是儿童了。这种时间和心理的落差，要求写作者重返童年，这如同返老还童一样艰难，甚至是不可能的。
    前些日子，重读陈伯吹先生1985年写过的一段话，这是陈先生为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的《世界儿童文学史概述》写的序中的一段话：“‘儿童的被发现’，这一提法，对儿童工作者说来，是一个重要的课题，也是一个根本性的问题。……如果把儿童看作缩小的成人，无视他们独立的人格，那么，当然在文学天地里没有他们的一席之地了。”
    陈先生说“儿童的被发现”，而不说“发现儿童”，我想，在于前者儿童是主体，后者写作者成了主体。在儿童文学创作中，这样主次颠倒的，有不少，甚至是常见的。于是，作品中所呈现的儿童，便是陈先生所说的“缩小的成人”，这是我格外要警惕的。
    于是，踌躇了三年之后，《合欢》才迟迟写成。我变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其实故事并不难编写，难的是如何实现“儿童的被发现”。在这样被发现的过程中，我也发现了自己已经远逝的童年竟然是那样丰富多彩且令人心动。在这样彼此被发现的过程中，写作者真的像是返老还童了，这实在是儿童文学创作者的福分。
    坦白地说，《合欢》里的蔡老师和合欢，都实有其人，也是我童年生活中最难以忘怀的。蔡老师是邻校的一位小学老师，在我读小学的几年时光里，真的是常常在上学的路上和我擦肩而过。她每一次对我的微笑，都让我感到那样亲切，以致让我想转学到她所在的学校读书。尽管我并不了解她，未曾和她说过一句话，但她却让我的童年充满了想象。合欢是我的小学同学，四年级从南京转学到我们学校。她的乒乓球打得确实不错，她的活泼开朗，给予我的友情，五十余年，一直绵延到如今。在这部小说中，我只是将这样两个不挨不靠却是我最难忘的人物粘连在一起。
    还有便是最后有些伤感的结局，或许因为我自己的童年不幸的缘故吧。我信服海明威曾经说过的话：“一个作者最好的早期训练是什么?是不愉快的童年。”但也不尽全是，好的儿童文学，应该具有诗意的种子，而这样的种子很大程度是含有忧郁的成分。任何一个人的童年，并不都是没心没肺的阳光灿烂，总会有阴雨绵绵的时刻。这应该是我少年时期读萧平的《三月雪》《海滨的孩子》，任大霖的《渡口》《打赌》所获取的营养，在写作这本小说时潜移默化的延伸吧。
    尽管我写得小心翼翼，但不敢说写得好。我要感谢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特别感谢本书的责编陈天中，也要感谢我的好朋友赵丽宏。是他们二位不断鼓励，才让我写出了第一本儿童小说《红脸儿》。陈天中是《红脸儿》的责编，又是他接下来的鼓励、督促、宽容和耐心的等待，让我写成了这部小说，让我的晚年能够再一次重返童年，获取了我本命年一份额外的礼物。
    2019年岁末于北京

    文学的另一种可能
    早春二月，收到天中来信，说五位资深评论家看过《合欢》的书稿，一致认为应该将书稿的三个尾声集中在第一个尾声结束为好。这当然是经验之谈，是有道理的。去年春天，天中收到书稿读罢也曾提过一样的意见；去年年末，老友丽宏也曾经特意打来电话，提出类似的建议。只是因为我的固执，坚持己见，迟迟未有改动。如今，如此意见一致，我不好再做顽固的坚持，将尾声改为现在的样子，呈现在读者的面前。
    这和我最初写作这部小说的原始想法不完全相同。最初写作，是先有了下文提到的第三种可能的结尾，才有了创作前面故事的冲动。我的小说，常愿意从结尾写起。多年犹豫之后，小说错过了它自身成长的最好年华。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不想将小说带入儿童小说既定的审美定势和创作模式之中，不想将小说写成一支甜蜜蜜的棒棒糖。尤其如今面临武汉疫情，多少如小说中合欢和韩信一样的小学生，正在封城的艰难之中，其心理的冲击与动荡，和病毒一样隐性弥漫，需要长时间的消解，更让我感唱一个孩子成长历程中的不确定性，是我们更是孩子难以预料的。
    如果合欢在小学毕业后人生的十字路口走向另一个方向，她的故事又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或许，读者会感兴趣，可以想象不同经历的孩子的不同命运走向，也可以了解作者写作前后变化的一些密码波动。因此，不妨将原来设想的第二和第三种结尾，简要告诉给读者朋友们
    第二种可能的结尾：
    合欢的妈妈蔡老师舍身救学生之后，外公并没有来北京。合欢只好跟着爸爸返回柴达木上学，但她已经不适应那里的生活。好长一段日子，合欢都会触景生情，想起北京，又找不到一个人诉说，心里的寂寞像云层不断聚积。她常常想起妈妈，她开始在韩信他们送给她的那本北京风光日记本上写日记，把心里的话如水一样倾泻在日记本上。她有时也会想起韩信。友谊的色彩，常常会在分别以后的日子愈加明亮起来。尤其是少年时代的友谊，更会在第一次长时间长距离的分别中，变幻得色彩缤纷。爸爸总是忙，忙得没有发现合欢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合欢。合欢也不了解爸爸，以为爸爸风风火火，开着吉普车，带着人到处跑，到处找不知藏在哪里的石油。一直到初三的国庆节，合欢的爸爸和勘探队医院里的一位姓白的大夫结婚，突然的家庭变故，让她和爸爸彻底疏远。合欢想逃离这个让她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于是她独自坐火车连夜到了南方的外公外婆家。爸爸追去时，无论怎么解释，赔礼道歉，都没有用了。外公外婆心疼外孙女，最后把合欢留在南方上学。
    那一年夏天的一个黄昏，合欢的爸爸从柴达木回来安葬蔡老师，韩信以为合欢会和她爸爸一起为蔡老师送葬，可是，他还是没有见到合欢。
    在老街街头的合欢树下，韩信看到合欢的爸爸，无法抑制，忍不住哭了起来，哭得那么难看，连鼻涕都流了出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会哭，是为谁而哭。是为蔡老师？是为合欢？还是为已经一去不返的少年时代？ 韩信和合欢的爸爸告别之后，才忽然想起应该问问合欢现在在哪里。韩信不住地骂自己，刚才光顾着哭了，竟然忘记了问。他望着街头，合欢的爸爸早已经消失得一点儿影子都没有了，只看见头顶的合欢花，在夕阳火辣辣的照射下，竟然不是绯红色，而是呈现出一片血红色，不禁让他暗自心惊，再一次悲伤不已。 或许，这应该是另一部小说了。评论家们的批评是对的，这样两个尾声，尽管是我的写作初衷，却应该放在另一部小说中，才可以舒展腰身。“小轩愁入丁香结，幽径春生豆蔻梢。”成长，是一个多么美好令人怀念的季节，又是一个多么漫长艰深的季节。成长的秘密，在于有无数个不同的命运结局在等待着我们，不同的时代，不同的经历，不同的选择，会酿造成不同的人生。 再一次感谢天中，感谢那五位我不知道姓名的评论家。同时，要感谢前辈束沛德先生和我的老朋友丽宏、洪波对这本小书热情真挚的推荐。 当然，不会忘记，谢谢你们，坚持读到这里的 读者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