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商品分类

您现在的位置: 全部商品分类 > 历史.地理 > 历史 > 传记

荣格自传(申荷永领读版)/大师之门经典领读书系

  • 定价: ¥88
  • ISBN:9787557023775
  • 开 本:32开 平装
  •  
  • 折扣:
  • 出版社:广东旅游
  • 页数:497页
  • 作者:(瑞士)卡尔·古斯...
  • 立即节省:
  • 2021-05-01 第1版
  • 2021-05-01 第1次印刷
我要买:
点击放图片

导语

  

    荣格将自己毕生的研究成果集合成了《荣格自传》,其中包括对集体无意识、个体化、心理动力、曼陀罗、原型等心理学问题的探讨,也包括对人生与世界等哲学问题的探寻。阅读这本《荣格自传:申荷永领读版》,申荷永老师会带领我们一起探寻荣格的智慧,认识分析心理学,揭开无意识的面纱,走进我们自己的内心世界。

内容提要

  

    《荣格自传》是分析心理学创始人荣格于83岁高龄时回顾自己一生的作品。荣格打开自己的心灵,和读者一起探讨他丰富的人生和精神世界,揭开无意识的神秘面纱。这本书汇集了荣格各个时期的特殊经历和对人的心灵的思考,虽以“自传”为题,却是荣格毕生研究的集大成之作。在这本书中,我们不仅能全面地认识荣格,还能一窥心理学发展中的重要历史分歧、走向,以及伦理学、哲学等学科的诸多重大命题,是读者了解心理学,尤其是分析心理学的敲门之作。
    申荷永老师研究荣格多年,被誉为国内荣格流派第一人。他在《荣格自传》每一章开头的领读部分提纲挈领地点出阅读要点,简明扼要地介绍相关写作背景,不仅能帮助我们抓住荣格思想的精髓、理解荣格思想的价值,更能引领我们感悟自己与荣格思想的关系,认识名家眼中的心理学大师。

媒体推荐

    “接近心理分析,也就意味着接近我们的内在自我或自性。我们要走进去的不是荣格的神秘或神秘的荣格,而是我们自己,是我们自己的内心世界。”
    ——申荷永

作者简介

    卡尔·古斯塔夫·荣格,瑞士心理学家、精神分析医师和分析心理学的创立者。早年曾与弗洛伊德合作,后来由于两人观点不同而决裂。他提出了“情结”的概念以及内倾和外倾两种心理类型的理论,主张把人格分为意识、个人意识和集体意识三层。作为人类历史上最杰出的心理学家之一,荣格的著述极为丰富,主要内容以精神分析为主,同时涉及文学、历史、神学、宗教、人类学、文化学等诸多方面,代表作品有《荣格自传》《心理类型》《分析心理学》《原型与集体意识》等。

目录

简介
前言
1 童年
2 中学时代
3 大学时代
4 精神病治疗活动
5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
6 正视无意识
7 著述
8 塔楼
9 旅行
10 幻象
11 论死后的生活
12 后期思想
回顾
附录一 弗洛伊德写给荣格的信
附录二 自美国写给艾玛·荣格的信(1909)
附录三 自北非写给艾玛·荣格的信(1920)
附录四 理查德·威廉
附录五 向死者的七次布道(1916)
词汇表
荣格作品集

前言

  

    遇见荣格,感悟自性
    申荷永
    读《荣格自传》(Memories,Dreams,Reflections),将有机会遇见荣格。其中的内容不仅可以留在我们的记忆里,还可能与我们相见于梦中,或者我们还可以借书中的内容反思自己,将其中的意义融入生活。
    这是一部影响深远的著作。虽然书中的大部分内容是由荣格口述,并由他的秘书阿妮拉·贾菲(Aniela Jaffé)整理记录的,但第1章“童年”、第2章“中学时代”、第3章“大学时代”是荣格亲自撰写的。最开始的这3个部分被他称为“我的早年生活”,记录了他从1875年到1900年的生活。
    当然,每逢《荣格自传》写到关键时刻,荣格总是会不同程度地直接参与其中,比如第6章“正视无意识”、第11章“论死后的生活”以及第12章“后期思想”等部分的文字或由他亲自执笔,或根据他提供的日记、手稿编纂而成。在荣格看来,创作每一本著作都是他的使命,包括写这部传记。
    卡尔·古斯塔夫·荣格(Carl Gustav Jung)1875年出生在康斯坦茨湖畔的凯斯威尔。父亲是约翰尼斯·保罗·阿基利斯·荣格(Johannes Paul Achilles Jung),母亲是埃米莉·普雷斯沃克(Emilie Jung,nee Preiswerk)。如今,在荣格出生的房屋墙壁上依然镶嵌着一块石匾,上面刻着这样的文字:“在这座房子里诞生了卡尔·古斯塔夫·荣格(1875年7月26日—1961年6月6日),一位人类灵魂及其潜在奥秘的探索者。”
    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出生的时候,有人曾赞美他的母亲,说她为世界带来了一位伟人。弗洛伊德不负所望,荣格亦如此,他确实是人类灵魂及其潜在奥秘的探索者。荣格与弗洛伊德共享无意识心理学发现与发展的殊荣。人们把弗洛伊德称为心理学界的哥白尼,将荣格比作哥伦布以称赞他的贡献。在弗洛伊德精神分析个体无意识的基础上,荣格进一步提出了集体无意识,继而阐释了构成集体无意识的原型与原型意象,以“自性(self)”与“自性化(individuation)”为主题,发展出了一种特殊的深度心理学,如今人们称之为“分析心理学(Analytical Psychology)”。2009年9月荣格的《红书》(The Red Book)出版,掀起了世界范围的“荣格热”,美国《纽约时报》(The New York Times)发文称:“这是近百年来心理学史上最重要的事件。”。荣格的影响不仅限于心理学领域,凡是与人的心理有关的,或者说与人类心灵有关的哲学、人类学、文学、文化和艺术,包括在“新时代运动(New Age)”和“后现代思潮(Post Modern)”等领域中,都有荣格思想的传播与发展。而荣格的这部《红书》,是他在1913年—1928年前后写下的私人日记,为我们阅读《荣格自传》提供了难得的补充与参考。
    荣格在《荣格自传》的前言中写道:“我的一生是无意识自我实现的故事。无意识中的一切均竭力于外显化,连人格都力图从无意识状态中脱离出来,获得一种完整的体验。”完整性(the wholeness)是荣格一生的追求,也是其自性化的一种表达。在中国的文化中,这种思想就是“天人合一”。
    在诸多西方心理学家及其理论,以及相关临床治疗的方法中,几乎唯有荣格及其分析心理学,与中国文化有如此深厚的渊源。荣格曾学习汉字,研习《易经》,自称是中国文化的信徒,道家的追随者。他为卫礼贤翻译的《易经》作序;为《太乙金华宗旨》撰写评论,著成《金花的秘密》(The Secret of the Golden Flower);为《西藏度亡经》(原书名为《中阴得度》)和《涅槃道大手印瑜伽法要》(The Tibetan Book of the Great Liberation)做专门介绍……这些特殊的著述至今都具有深远影响。我一向认为,当我们需要面对症状背后的原因,要在无意识层面上做深度心理学的反思和治疗时,除了西方心理学的理论或方法外,我们自己的文化基础也非常重要。就此而言,阅读《荣格自传》是具有现实意义的。
    从“童年”到“论死后的生活”再到“后期思想”,荣格一生的回忆充满梦的神奇,留下了睿智的反思。在《荣格自传》第1章中,荣格记述了他儿童时期的居住环境,以及妙不可言的最初记忆。我们可以从荣格所描述的童年记忆中体会他的内在小孩的感受,以及其个性形成的过程。
    荣格在瑞士巴塞尔读中学。在《荣格自传》第2章中,荣格提到,大概在他十四五岁的时候,有一天妈妈叫住他,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这些日子,你一定得读读歌德的《浮士德》啊。”这句话出现得有些莫名其妙,然而,少年的荣格读了《浮士德》后似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获得了不可思议的启迪。由此,荣格与《浮士德》结下不解之缘,这部著作影响他的一生,也影响了他的分析心理学。
    在荣格的大学时代,有两件事尤其重要。第一件事是荣格感受到了自己内在人格的存在,并称其为“第二人格”。在荣格看来,浮士德几乎就是歌德的第二人格。第二件事便是读了克拉夫特-埃宾(Krafft-Ebing)的Lehrbuch der Psychiatrie。作者将精神病称为“人格之病”,这让荣格怦然心动,也决定了他的专业发展。他将这一理念与自己早年对自然和生物的兴趣整合在一起,探索人类精神的奥秘。
    接着,荣格来到瑞士苏黎世伯格尔茨利精神病院(the Zürich mental hospital of Burgh?lzli),在这里的所见所闻构成了《荣格自传》第4章“精神病治疗活动”的主要内容。“精神病人的内心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荣格最初的好奇,也是其分析心理学的缘起。在这里,他遇到了萨宾娜(Sabina Spielrein)—他的第一位深度分析病人。荣格最初曾用催眠进行治疗工作,随后尝试弗洛伊德的自由联想法,接着他便开始采用著名的词语联想法(Word Association),以及后来发展出的积极想象法(Active Imagination)。
    荣格与弗洛伊德似乎有着命中注定的缘分。1907年,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就一口气畅谈了13个小时,可谓一见如故、相见恨晚。随后不久,两人同时受邀前往美国参加克拉克大学20周年校庆。他们一路上促膝谈心,相互分析梦,增进了理解与友谊。1910年,国际精神分析学会(IPA)成立,弗洛伊德推荐荣格为第一任主席。不久后的1912年,荣格的《转化的象征》(Wandlungen und Symbole der Libido)出版,他对性与精神分析的不同理解,成为与弗洛伊德分裂的导火索。在《荣格自传》的第5章“西格蒙德·弗洛伊德”中,我们可以读到荣格对弗洛伊德的印象与评价。在荣格的心目中,弗洛伊德仍然是伟大的。
    《荣格自传》的第6章“正视无意识”的主题,对荣格具有十分特殊的意义。荣格十分坦白地表示:“与弗洛伊德分道扬镳之后,我内心产生一种无所适从感,并且持续了很长时间。说我处于迷失方向的状态中也毫不夸张……”随后,荣格几乎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他全身心地投入到无意识之中是从创作《红书》开始的,他追求从深度的精神与心灵中发现的知识。在此期间,荣格画了很多的“曼陀罗”,运用他的积极想象法,与无意识中的意象对话,从梦中做自我分析。正所谓“善学者师心不师圣”,荣格从其所进入与接触的无意识中,不仅发现了积极想象的方法,而且,获得“以利亚(Elijah)”“莎乐美(Salome)”“黑蛇”以及“斐乐蒙(Philemon)”等深远意象的启迪,领悟了“心灵的真实性”与“心灵的自主性”。
    接着,《荣格自传》的第7章是“著述”。用荣格自己的话说:“我追溯我那些内在意象的年头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岁月—一切根本性的东西都在其中确定了。”将这些直接接触无意识的感受与体验表达出来,便是荣格分析心理学的重要特色。在这一章中,荣格重点介绍了其主要著作如《心理类型》(Psychological Types)、《伊雍:自性现象学研究》(Aion:Researches into the Phenomenology of the Self)、《心理学与炼金术》(Psychology and Alchemy)、《转化的象征》、Mysterium Coniunctionis等的创作背景。荣格一生著作甚丰,我们在翻译The Collected Works of C. G. Jung(荣格作品集)的过程中,编辑整理了“荣格精选集”(译林出版社),但仍然有数十部荣格的著述,和许多不同时代的演讲稿和书信等还没有被译为中文。
    第7章“著述”之后是第8章“塔楼”。所谓“塔楼”,是荣格于1923年前后,在瑞士波林根建的塔楼结构的隐居所,荣格将其作为“斐乐蒙的祭坛—浮士德的忏悔(Philemonis Sacrum—Fausti Poenitentia)”。实际上,荣格之后,这里已是分析心理学或心灵探索者的圣地。这里有荣格自己刻制的石头与石像,塔楼内的墙壁以及天花板上有荣格绘制的各种图案和意象。荣格说,尽管他尽己所能地将自己的研究发现形诸于著作,然而,文字和纸张依然不能将这些成果尽善尽美地表达出来,于是,他就选择了用石头和建筑来表达。从这种意义上说,荣格波林根的塔楼,也是他重要的心灵作品。
    《荣格自传》第9章的主题是“旅行”。荣格选择了“非洲”“印度”“美国的普韦布洛人村落”等作为重要的叙述对象,他在每一段旅途中都有重要的发现、感悟和收获。比如,在非洲之行中,荣格获得了《易经》渐卦的启发并接触了原型意象;从印度返回后,荣格写了《印度的如梦世界》(The Dreamlike World of India)及《印度能教给我们什么》(What India Can Teach Us);而在美国新墨西哥州访问原住民时,荣格与奥奇维艾·比昂诺(Ochwiay Biano,也被称为“山湖”酋长)留下了著名的对话,那是关于“心”之思维的深刻反思。
    《荣格自传》第10章的主题是“幻象(Visions)”。在第10章中,荣格讲述了他所感受到的深刻意象与象征,包括濒死体验。1944年,荣格心脏病发作,在接受急救以及恢复健康期间,他感到诸多幻象曾涌现出来,获得了十分特殊的心灵感受。不久后,他的医生患病身亡,荣格认为,这与他感觉到的幻象的真实性有关。面对死亡,方能感受命运的存在和意义。
    接着是第11章“论死后的生活”。如我们前文中提到的那样,这是荣格亲自完成的一章。其中探讨了无意识的生命,以及无意识的生命与意识自我的互动。荣格列举了生命在个体死后仍然延续的神话、诸多预见他人死亡的梦,这些大都是他自己的真实经历。其中,荣格讲述了自己梦到已经过世的妻子在法国普罗旺斯,梦中的妻子仍然在关注圣杯的研究,于是,荣格认为,这是一个人死后灵魂的延续与发展。荣格也生动地描述了有关自我与自性的梦:在祭坛前,一位圣徒盘腿而坐,正在沉思;荣格看到他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于是在惊恐中醒来。对此,荣格在反思后认为:这位圣徒做了一个梦,我就是(他的)梦。这件事发生后,他还留下这样一句名言:我的自性正在沉思,设计着我的尘世形体。
    《荣格自传》的第12章,是有关“后期思想”的,荣格将其分为3个部分来讲述,从“恶”,以及如何面对恶,讲到“神性”与“自性”,最后以“爱”及其意义作结。恶以及与恶有关的阴影,如何面对恶以及如何面对阴影,可谓荣格分析心理学留下的值得当代人深刻思考的课题。在荣格看来,随着光明到来的,还有阴影与恶,我们人类已经面临不公、独裁、说谎、奴役以及良心受压制等诸多严峻的问题,所以我们不得不思考或者反思如何才能面对阴影。于是,自性、自性化,以及其中所包括的神性,也就成为分析心理学的核心内容。荣格用“爱”来结束其“后期思想”,引用《圣经》中“爱‘凡事包容’且‘凡事忍耐’”,传递出其中的深远寓意。
    在整整12章之后,是《荣格自传》的“回顾”。荣格说:“我对我的一生感到满意,它是慷慨的,使我受益良多。”尽管我们出生的世界野蛮而残忍,但它又圣洁而柔美,荣格及其分析心理学面对矛盾与悖论时富于智慧,也有对其他理念的超越。在全书的最后,荣格以这样一段话作为结语:“老子之言‘俗人昭昭,我独昏昏’正表达了年迈的我此时此刻心中的感受。老子代表了具有卓越洞察力的人,他看过且体验过‘价值’与‘无价值’,在其生命行将结束之际,他希望复归其本来的存在,复归到永恒的、不可知的意义之中……事实上,我甚至觉得,那些使我与这个世界隔离如此之久的疏远感,仿佛已经融入我的内在世界,向我揭示了我对自己出乎意料的陌生。”
    荣格所引用的是《老子》第20章的内容:“……荒兮,其未央哉!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我独泊兮,其未兆。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傫傫兮,若无所归。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
    这便是荣格一生的写照,也是其自性体验与自性化过程的呈现,是荣格留给世人的最后意象。
    我曾应乐黛云老师之约,撰写了“中学西渐丛书”中的《荣格与中国文化》,用“我梦中的荣格”作为后记,并讲述了我在北京大学图书馆做讲座时的一个故事。那是为了北京大学与瑞士驻北京大使馆合办的“首届中国荣格学术周(2006)”策划的讲座,讲座主题是“荣格与中国文化”。记得当时我是这样开始讲座的:“走进北大图书馆报告厅之前,我看到有关这次活动的海报。醒目的大字:‘走进荣格的神秘世界’。不知道通过这几天的时间,我们是否能够‘走进’去;也不能肯定,走进去的一定是一个我们所认为的‘神秘世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若是我们愿意,我们能够接近他,或接近心理分析;就心理分析的目的而言,我们要走进去的不是荣格的神秘或神秘的荣格,而是我们自己,是我们自己的内心世界,于是接近心理分析,也就意味着接近我们的内在自我或自性。这种内在的心灵世界,不仅显得神秘,而且充满了神奇。而一旦我们走近了荣格,那么,我们也会发现,我们将走进中国文化心理学,进入我们文化的心灵境界。”于是,我就用了“走近荣格与走进自己,感受中国文化心理学的意义”作为当时演讲的题目。
    那么,我们也可以将这种观念作为这篇序言的回响。自性与自性化,不仅是荣格思想与他的分析心理学体系的核心,而且是他一生的追求,是他留给世人的心灵礼物。荣格最想表达的,涵盖在《荣格自传》全书中的,便是正心诚意、明心见性、虚心悟道以及天人合一。那么,请同我一起阅读《荣格自传》,遇见荣格,感悟自性。

后记

  

    回顾
    人们说我是智者或圣人时,我并不敢苟同。一个人曾经从溪流中舀出一帽子的水,能算什么呢?我不是那条溪流。我只站在溪边,什么都不做。其他人也站在同一条溪流旁,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而我,却什么都不做。我从不认为自己是那个必须留意到樱桃已悄然立于枝头的人。我站在那里,默默地注视,赞美大自然的神奇之举。
    有一个古老的美丽传说。一个学生来到拉比面前说:“远古时代,曾有人看到上帝的脸。为什么现在的人们看不到了呢?”拉比回答说:“因为现在没有人能把腰弯得那么深。”
    人们必须弯下腰,才能从溪流中取水。
    我与大多数人的不同是,对我来说,那一道道“分隔墙”是透明的。这是我的特别之处。在他人眼中,这些墙密实厚重,他们看不到墙后的东西,因此认为那里空空如也。在某种程度上,我能够觉察到暗中正在进行的过程,这带给我一种内在的确定性。什么都看不见的人缺乏这种确定性,也无法得出任何结论—即便得出结论,他们也不相信。我不知道是什么使我开始觉察生命之流,或许是无意识本身,或许是我早年时的那些梦境。它们从一开始便决定了我人生的道路。
    对暗中正在进行的过程的了解,很早便塑造了我与世界的关系。说白了,从我的童年时代起,直到现在为止,这种关系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孩提时期的我备感孤独,如今依然如此。这是因为,我知道一些事情,也必须向人们暗示一些事情,而他们对这些事情显然一无所知,且大部分人根本不想知道。感到孤独并非因为无人在侧,而是因为无法与他人交流自己认为重要的事情,且持有一些人们无法接受的观点。我的孤独始于早期的梦境,并在我研究无意识时达到高潮。一个人知道的比他人更多时,便会陷入孤独。然而,孤独并不一定无益于友谊,因为孤独之人对友谊最敏感,而且只有在每个个体记得自己的个体性,不随波逐流时,友谊才会盛放。 拥有秘密以及对未知事物的预感非常重要。这些为人生平添了一抹非个体性的、神圣的色彩。从未有这种体验的人无疑错过了一些重要的东西。人必须感觉到自己生活在一个多少有些神秘的世界中;必须感觉到有些事情发生了,也体验到了,却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也必须感觉到有些事情是无法预见的。出乎意料与不可思议也是这个世界的特色,只有如此,生命才是完整的。对我来说,从一开始,这个世界便是无穷无尽、不可理解的。 与自己的各种想法和睦相处,对我来说并非易事。我的内在有一个魔鬼,它最终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我被它压倒。如果我有时显得冷酷无情,就是因为被它玩弄于股掌之间。我永远不会因为已经获得的一切而驻足,我必须大步前行,追逐我的幻象。与我同时代的人无法理解我的幻象,这没什么奇怪的,因为在他们眼中,我只是一个急着向前冲的傻瓜。 我冒犯了许多人,因为我一旦发现他们并不理解我,便会做出“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决定。我必须前行。除了我的病人外,我对其他人都没有耐心。我必须遵守某个内在法则,它是强加于我的,我对此无法自由选择。当然,我也并不总是唯其马首是瞻,一个人怎么可能总如铁打的一般一成不变,从不会“前后不一致”呢? 对某些人而言,只要他们与我的内在世界相连,我便无时无刻不在他们身边,我们亲密无间。然而,我也可能会从他们的世界中消失,只因将我们维系在一起的东西不复存在。我不得不痛苦地认识到,那些与我已经无话可说的人,依然会继续存在于我的生活中。许多人激起了我对活生生的人性的感受,不过也仅当他们出现在心理学“魔圈”中时才如此。片刻之后,当聚光灯转向他处时,一切就会无影无踪。我可以对许多人产生极其强烈的兴趣,不过,一旦我对他们有了深入的了解,魔力便消失了。也因此,我树敌甚多。一个具有创造力的人,几乎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他并没有自由,而是受控、受驱于他的魔鬼。 暴力可耻地, 夺走我们的心。 因为天神个个要求献祭, 谁若错过, 便无善终。 荷尔德林如是说。 缺乏自由是我最大的悲哀。我常常感觉自己身处战场,口中念念有词:“我的好战友,你倒下了,可我必须继续前进。”因为“暴力可耻地夺走我们的心”,我喜欢你,是的,我爱你,但我不能留下来陪你。这确实令人心碎,我本人便是牺牲品,我不能留下来!然而,魔鬼会安排好一切,使我安然度过这样的悲痛;受祝福的“前后不一致”也会确保我坚守自己的信仰,它甚至做到了令我难以想象的程度,这与我的“不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或许我可以说,与其他人相比,我更需要别人,或者更不需要别人。受控于魔鬼时,人们距离我要么过近,要么过远;只有当魔鬼停止聒噪之际,距离才可能适中。 创造性的魔鬼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连我计划好的普通小事都往往以惨败告终,但也并非事事如此。作为补偿,我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保守派。我从祖父的烟叶罐里取出烟叶,装进我的烟斗,而且迄今为止,我依然保留着他的铁头登山杖。登山杖顶端饰有羚羊角,这是他从蓬特雷西纳带回来的,当时他是那里刚刚开设的疗养地的首批客人。 我对我的一生感到满意,它是慷慨的,使我受益良多。我从不敢奢望自己有如此大的收获。一件件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不断地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如果我变得不同,或许发生在我身上的许多事情也会不同。不过,一切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只因为“我就是我”。许多事情都按计划发生,却不见得对我有益。尽管如此,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自然而然地发生的,是命运使然。因为固执,我做了不少蠢事,对此我深感遗憾,但如果缺乏这种固执,我不见得能实现自己的目标。因此,我既失望又不失望。我对人们感到失望,对自己亦然。我从他人身上学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所取得的成就也超出了自己的期望。人与生命的现象如此丰富多彩,我无法得出最终的结论。年纪越大,我对自己的理解、洞察或了解就越少。 我对自己惊讶、失望又欣慰。苦恼、沮丧与狂喜的感受我都有,它们交织在一起,可谓五味杂陈。我无法判定什么有价值,什么毫无价值。我对自己以及自己的人生没有定论。任何事物在我眼中都不是确信不疑的。我对任何事情都没有什么坚定不移的信念。我只知道自己出生并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似乎一直被某种力量承载着。我存在于某一种未知事物的基础上。尽管世事无常,我依然能感受到万物存在的基础是稳固的,我的存在模式是具有连续性的。 我们生活在一个既冷酷无情又具有神圣之美的世界中。认为某种元素更加有意义或无意义,乃是我们的兴致所至。如果无意义性占据绝对优势,生命的意义就会随着我们每一步的发展而逐渐消失。不过,在我看来,事实并非如此。或许,正如所有形而上的问题那样,二者皆相对:人生既是意义,又是无意义;或者说,人生既有意义,又无意义。我热切地希望,意义会占据优势,赢得胜利。 老子之言“俗人昭昭,我独昏昏”正表达了年迈的我此时此刻心中的感受。老子代表了具有卓越洞察力的人,他看过且体验过“价值”与“无价值”,在其生命行将结束之际,他希望复归其本来的存在,复归到永恒的、不可知的意义之中。这位阅尽世间百态的老者的原型,是永恒的真相。在任何智慧层面上都会出现这种类型的原型,无论是两鬓苍苍的农夫,还是像老子这样的伟大哲学家,其原型的特征总是相同的。这就是年老,也是生命的限制。然而,我心中有万物欢舞:植物、动物、云朵、昼与夜以及人类的永恒等。我越对自己感到不确定,就越能强烈地感受到自己与一切之间的亲密关系。事实上,我甚至觉得,那些使我与这个世界隔离如此之久的疏远感,仿佛已经融入我的内在世界,向我揭示了我对自己出乎意料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