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款款而来

  • 定价: ¥58
  • ISBN:9787545820157
  • 开 本:32开 平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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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出版社:上海书店
  • 页数:307页
  • 作者:但及|责编:盛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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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1-04-01 第1版
  • 2021-04-01 第1次印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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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本书讲述了旗袍裁缝甘阿龙一生的悲欢离合,展示了上个世纪四十年代至本世纪初嘉兴市月河街区的历史风貌沿革,以及生活在这一地区的人民跌宕起伏的命运,讴歌了善良与美好。作者文笔生动,立意新颖,剖析了人性的复杂,展现了广阔的社会变化。甘阿龙一生清白、克制、善良,无论遭遇何种境遇都淡然处之。他不仅手艺精湛,炉火纯青,成为国家非遗传人,身上更凝聚了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与情怀。

内容提要

  

    遇见前来定做旗袍的采莲,学徒甘阿龙一见倾心,心中无数次预想着旗袍完工后,采莲一袭旗袍,款款而来的样子。怎知这块旗袍料作从剪裁到成衣竟穷尽一生,昔日佳人今何在,当年学徒发已白。旗袍无言,只有上面的几朵牡丹艳丽依旧,见证了两代人的爱而不得、得而复失的爱恨纠葛。新妇寡居、非婚生女、家庭破碎、卖房救女……困境迭出,且看各自如何步入歧途又拨开迷雾重燃新的希望。

媒体推荐

    一个裁缝世家横跨半个世纪的爱恨情仇,其中的忠诚与背叛、逃离与坚守令人印象深刻,但及心怀慈悲,既写出了人生的困境又写出了人生的希望。
    ——艾伟

作者简介

    但及,即吴敏,浙江桐乡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已在《人民文学》 《当代》 《中国作家》 《上海文学》 《作家》 《钟山》 《大家》 《山花》 《江南》 《清明》 《长城》等刊物发表作品近三百万字。作品多次被《小说选刊》 《小说月报》 《中华文学选刊》 《作品与争鸣》选载,并入选多种年度选本。著有小说集《七月的河》 《藿香》 《雪宝顶》,散文集《心在千山外》,影评集《自由之门》等。获浙江省优秀文学作品奖等多种奖项。

目录

引子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尾声或开始
后记
作者创作年表

前言

  

    百年老店春布坊重新开张那天,称得上是悲欣交集。
    那日,风和日丽,巷子上方的天是蓝的,白云叠加白云。太阳闷滋滋的,不烈,时不时躲到云层里。花篮列队,排成了几行,黄色的花、绿色的叶子和鲜红的绸带构成了不同的色块。店里陈设着古色古香的用品,有老式的缝纫机、炭熨斗、旧式的裁衣台……最珍贵的是一排像片,那是甘氏家族从清代乾隆以来,每代裁缝师傅的画像,到现代已经是第八代了。就凭这一排黑白像片,可以看出这个裁缝世家的深厚渊源。
    春布坊的招牌用红绸裹着,在门口悬着。邻居街坊、街道主任、月河旅游开发办的人员、还有市区两级领导都来了。店堂里外充满喜庆,连风也变得陌生,看热闹的人扎堆,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店堂耳目一新,与以前住的屋子比,似曾相识。尽管用的都是旧材料,可在阿龙看来,还是觉得陌生。自从他上了中央电视台“非遗”访谈后,他成了活宝。现在,城里搞水乡旅游,春布坊老房政府出资回购,在原址上翻造了一遍,修旧如旧。政府又出面,从上海把他这个老把式请了回来,尽管经济上有损失,但想到恢复老招牌,阿龙还是有一种喜悦与自豪。“堂哥,我们的店又重开了。”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时,嘴里在这样自言自语。
    甘阿龙,七十多了,晚年还能这样红火一把,是他自己没料到的。从前,城里的人都叫他小甘,后来就变成了老甘,现在有人开始叫他甘老了。这老甘与甘老还是有区别的,他靠的是手艺,剪刀活、缝纫活和针线活。一块布料到他手里,就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东西,一捣腾,就变成合身的衣服。男人穿了精神,女人穿了靓丽,孩子穿了鲜活。
    春布坊在月河街区,老房子连片,密密麻麻地挨着。他戴着老花镜,坐在那台老式的缝纫机前,嗒嗒嗒,嗒嗒嗒,像永不停歇的机关枪。缝纫机增加到了三台,其中一台还是电动的,徒弟也有二个。老甘做衣服久了,就做出神来了。比如量衣,他不用尺子,只要朝那人一瞄,尺寸就出来了。胸围是多少,袖长是多少,领口是多少,都在他心里。有人不信,还暗地里打过赌,结果老甘报出来的数字,与皮尺量出来的一模一样。你想,有这样一种感觉,做出来的衣服能不合身吗?说到老甘,大家都翘大拇指,这是目测功,最大的功法,学也学不来。但在老甘看来,这就是天长日久后的一种感觉,一点也不稀奇。每天量上量下,多了就有准心了,总能把准一个尺寸一个度了。在他眼里,最难的是品质,也就是那份慢工细活。他舍得花时间,一针一线,投入了去做。有时,他太投入了,就忘了时间,饭也忘吃,水也忘喝。
    当十把剪刀齐刷刷地剪开红绸时,观众爆发出热烈且持久的掌声。剪彩仪式吸引了许多目光,摄像机照相机挤成了一堆。剪彩后,副市长讲话。副市长说,“甘老,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代表人物,是我们嘉兴的骄傲。”阿龙听到这话时,脑子里嗡地一下,仿佛就给掏空了,脸一阵白一阵红。他现在又有点后悔了,当初他就应该拒绝搞这个仪式的,何必兴师动众呢?开发办的人来了一趟又一趟,推却也变成了一种负担。他越推人家越认真,结果一犹豫就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副市长讲完,请他讲,老龙站到话筒前。他朝四周看,都是眼睛,都是期待的目光,脑子里想好的词都忘了,竟讲不出来话来了。一秒钟,两秒种……几秒种过去了,在一双双期待的眼神逼迫下,他挤出几个结结巴巴的字来:谢……谢谢,谢谢大家棒场。他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脸涨红了,腿都在颤。场面一时尴尬,好在主持人反应迅速,让舞狮队上场。欢乐的锣鼓声和鞭炮声充斥耳膜,也掩盖了他的慌张与不安。
    仪式在闹轰轰的舞狮中结束,然后是握手、寒暄。二个徒弟忙前忙后地照应着,这二人都是新招的,一个是本地人,另一个是江苏启东人。店堂里,根据月河旅游开发办的意见,挂了一张大照片,那是他接受中央电视台采访时的情形,照片下方写着“春布坊第八代传人”。照片里的他镇定从容,下巴上一缕山羊胡子轻轻上翘着。
    本来默默也要来参加仪式的,可偏偏厂里来了外商,一群洋人,正在洽淡合作的事项。自从嫁给方解放后,她如鱼得水,现在是总经理了,每天忙碌,她在电话里一个劲地道歉。阿龙说没关系,反正都是别人热闹,自家人在这个屋子几十年了,还在乎这点吗?现在仪式结束,他倒觉得幸亏默默没来,否则会被挤得透不过气来。她走路不便,挤在人群里,会为难她的。
    闹轰轰的人群里,有人在老甘的肩头拍了拍。第一拍,老甘没反应。第二拍,老甘把脸转了过来。老甘看到了阿东的脸,阿东额头上都是汗,气也有点喘。老甘想,这样气喘吁吁肯定有事。阿东把老甘拉到一个角落。
    “采……采莲……”阿东说不下去了。
    他怔了下,心也收缩了,预感不妙。
    “怎么啦?”
    “她,她故了。”阿东垂头丧气地说。
    脑子嗡地一下,阿东见状,忙扶住他。他有点不相信,又问了一句:“真的?真的没了?”当看到对方肯定地点头时,他把头低了下去。一股悲情喷涌而上,像海浪一样迅速地湮没了他,他在浪里挣扎、起伏。那股力量太强大了,冲击着他。他摇晃着,阿东去扶,被他推开。
    他闪进了卫生间。来不及开电灯,昏暗的光线就罩在他头顶。外面是各种各样的说话声和脚步声,舞狮队还没歇,锣鼓声从窗外飘进来,空气里弥漫着火药味。
    老甘趴在马桶上,哇地一声。他哭了。
    眼泪流出来,弄湿了衣服。外面有人在敲门,可能是阿东,也可能是其他人。他一概不理。他想,事情怎么会这样巧啊,采莲怎么偏偏在他最热闹的时候去世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这一切是命中注定的吗?……他泣不成声,眼泪里搅拌着鼻涕,有一刻他甚至觉得呼吸都有困难了。
    厕所外围了不少人。大家围着,议论着。有人怕老人出意外,决定破门而入了。没有想到一场隆重的剪彩仪式,竟会演变成这样。好在,副市长、区长、街道主任等头面人物已经退场,否则这局面就难堪了。过了七八分钟,在不断的敲门声中,他走了出来。眼眶是红的,脸色暗淡无光。看到他没事,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他没有跟人打招呼,扶着栏,径直上楼。
    他开始一只只地翻箱子。
    箱子刚搬来,堆在一旁,还没整理。纸箱、皮箱和樟木箱堆成了一座小山。楼上零乱,他还没空收拾,一旁还有好些生活用品,像电扇、水壶和老式的铜脚锣等等。当他翻到那只绛红色樟木箱时,手开始颤抖,好像那箱子是烫的一般。终于,箱子打开了,一股樟木香味扑脸而来。手伸进去,在那些衣料里穿梭,那些衣料就仿佛是柔软滑腻的海水。当触到一片绸缎时,他的手停了。绸缎一点点滑落开来,摊在地板上,眼前是一件漂亮的旗袍。
    旗袍上的图案古色古香,上面有几朵鲜艳的牡丹,牡丹鲜艳欲滴。
    手捏着旗袍,旗袍皱了。缎子凉凉地贴着,手一松,旗袍又舒展开来,变成了平滑。
    他低头,把头埋在旗袍里。旗袍的光滑与他粗糙的胡须交织着。
    她是那样的高佻、丰满,乌黑的头发披着,挺着胸的样子气宇轩昂。女人有一种凡人没有的高雅,手轻摆,下颚微收,正穿着旗袍走来……眼前模糊了,往事却滚滚而来。

后记

  

    2010年夏,我抵青海,游览了有成千海子的年保玉则,以及空旷、幽蓝的扎陵湖和鄂陵湖,这些大山大水清纯透彻,洗涤我的双眼。最难忘的还是久治,久治是个小县城,到达那里时正好赶上当地的煨桑节。
    清晨,大雨滂沱,洗刷大地。牧民们穿着节日的蛊装,骑马,骑摩托,高举彩带,冒雨向绿油油的山峦进发。他们要在山上举行仪式。从未见过如此的仪式,我心仪神往。久治海拔近4000米,在这个高度上再去登一座山,难度就不是一点点了。
    自然景观可遇,人文景观难求,我的心早已飞出去了。雨一停,就忽悠几位同伴前往。走着走着,同伴要么坐下不动,要么转身不见了。山顶有几百米之高,途中不时听到山上人们的欢呼声随风飘来,一阵紧似一阵,还能隐约看到人的影子。我催着脚步在走,不时停下喘气,补充新鲜氧气。此时,山上有人下撤,仪式似乎就要完成,我急了,竟奔跑起来。高海拔奔跑是十分危险的,会缺氧、晕厥,但一种无形之力在后面驱使。有一阵子,感觉自己虚脱了,动弹不得,我想到放弃。躺在山地上,身后却有个声音一直在鼓动:上去,再上去。
    最后,拖着疲惫且发飘的腿,我还是登上了山脊。
    下撤回到城里,遇到为我们开车的当地司机,他向我竖起拇指:“老哥,真的上去了?真的到了上面?你行啊,我没有你这点勇气。”
    为什么要说这个事呢?那与我写这个长篇有关。一直以来,我都在写作中短篇小说,至今已发表中短篇小说一百五十余篇。仅凭数量,也是个可观的数字了。尤其是短篇小说,短短几天,我便可以完成,且不愁发表。如此写作,驾轻就熟,不知不觉中生成了一种惰性。当我开始写这个长篇的时候,困难与畏惧不时袭向我。我不愿面对一个冗长的结构、复杂的人物和成倍于平时的字数。我知道自己缺乏耐心,平时的“短频快”习性正汹涌反扑。一次次开机、关机,一次次想把这篇东西扼杀在摇篮里。 《款款而来》的写作对我而言,更多的是驯服自己。从刚开始的排斥,到接纳,到一点点喜欢上里面的人物。一个长篇,最大的难点不在于故事的复杂度,而在于情感的复杂度。这让我想起了久治那次不同寻常的爬山,我必须克服胆怯,培养耐心和定力。写作同样如此,看似在叙述别人的故事,实际上锻炼的是自己的心性。 我相信,不同的叙述会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山脊那一幕至今还在眼前:人们在抛撒龙达,把祝福传递给巍巍青山。马群奔腾、喧闹,马蹄声如鼓点敲击山顶。骄傲从每张脸上溢出,欢乐涌动,呼喊声此起彼伏……站在中央,被人声和马声团团围住,我仿佛进入了异境,久久不愿离去。 2020年冬,于若素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