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张锋先生的散文集《好大一棵树》（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正是在“平淡”“自然”“家常”上，即在平实真情、亲情乡土上，进行了卓有成效的创作实践，为广大读者描绘出具有苏北六塘河特色的乡土人物和乡土意象，从而形成了张锋十分鲜明的乡土散文风格。

内容提要

  

    本书塑造了一个个鲜活独特的乡土人物，描绘了一幅幅纯朴的乡土风情画，民俗文化、田园生活的美好跃动其中；作者的语言亲切自然，充满着浓郁的地方韵味，为读者精心勾勒出了一幅生机勃勃、充满烟火气的乡土生活图景。同时，作者还真实记录了自己亲见亲历的生活变化，敏锐捕捉了事物发展中那些悄然的演变，带领读者一同见证了时代的深刻变迁。

    张锋，1966年1月出生，江苏沭阳人。历任江苏省金湖县县委副书记、组织部部长，淮安市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市委编办主任、二级巡视员。先后在多家省级以上报刊和出版社刊发、出版各类作品60多万字，其中，《丘比特的箭》《父亲》《帽子》《小天鹅》等多篇文章在全国各类征文比赛中获奖。

第一辑
  那些年，那些人
  好大一棵树
  看青的魏二爷
  柱子
  左邻右舍
  小用子
  六指哥
  三个舅舅
  芳邻
  送行
  我的居民点
  燃烧的晚霞
  跋涉
  最后一次航行
  车站奏鸣曲
  我的“三大推论”
  小天鹅
  少林寺弟子
  眼睛
第二辑
  那些年，那些事
  书迷
  童年糗事
  我与自行车
  想念报刊亭
  丘比特的箭
  我和《中学生》的邂逅
  我编《干部之友》那些年
  三个鸡蛋的故事
  那些年我们玩过的游戏
  那些“年”，那些味道
  知了声声里
  打谷场上的笑声
  灯的变迁
  老井
  称娘桥
  洗澡旧事
  出路
  老家的梨树
第三辑
  那些年，那些感悟
  我的人生梦想
  我的文学编辑梦
  人生的选择
  人生需要“整理”
  人生也需“示弱”
  适度人生
  我生命中的这条路

前言

  

    真情描摹苏北乡土散文的独特意象——张锋散文集《好大一棵树》序
    吴光辉
    汪曾祺先生在《蒲桥集》自序中说过这样一段话：“我国近二三十年的散文的一个特点就是过分抒情，而散文的天地本来很宽，可强调了抒情，反而把散文的范围弄得狭窄了。我希望把散文写得平淡一些、自然一些、家常一些。”我个人理解，他所说的“平淡”是指平实，没有矫情；“自然”是指真实，没有夸张；“家常”是指亲情，注重乡土。张锋先生的散文集《好大一棵树》（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正是在“平淡”“自然”“家常”上，即在平实真情、亲情乡土上，进行了卓有成效的创作实践，为广大读者描绘出具有苏北六塘河特色的乡土人物和乡土意象，从而形成了张锋十分鲜明的乡土散文风格。
    一、以感人的亲情故事、温情的家族旧事、真实的亲历往事，形成作品十分显著的真情叙事特色。
    我曾在中国散文学会成立四十周年座谈会上的发言中，谈到有关“真情散文”的创作主张，那是针对一些作品远离现实、远离大众、脱离时代的“假大空”有感而发的。这里我所说的“真情散文”主要是指去除“伪真情”，倡导说真话，写真事，抒真情，而张锋的这部散文集恰好就是一次“真情散文”的成功实践。
    这样的“真情散文”在整个散文集里比比皆是，值得称道的文章有《好大一棵树》《看青的魏二爷》《桂子》《小用子》《六指哥》《三个舅舅》《芳邻》《童年糗事》《丘比特的箭》《那些年我们玩过的游戏》《书迷》《想念报刊亭》等，这些作品全都是直接叙写作者亲历亲见的人生故事。
    我觉得饱含深情的亲情故事，是这部散文集中最为成功的作品，因为亲情散文相比写景散文而言，更能直接地表现生命的本真，更能直接地表达真实的感受。《好大一棵树》叙述了父亲踏实本分的人生，开篇作者就对父亲进行了这样的形象描写：“父亲越老，我就越觉得他像是一棵树，一棵生长在我的老家房前屋后的树，一棵沉默不语、高大挺拔的树。”然后，作品围绕“好大一棵树”来叙述父亲的一生。父亲考上技校，后被分配到工厂当了三年的技术工人，后来又被下放回到了沭阳老家，重新当上了农民，先是做生产队计工员，后来当上了会计。然后，作品通过几个生活片段，一一展现了父亲“老实头”的人物性格：一是父亲自己运土建造屋基地，“在我的印象里，在那个漫长而炎热的夏季，每天清早和中午，父亲都会推着一辆独轮车，一趟接着一趟地到远处的沟塘里取土，然后吭哧吭哧地把满满一车土推回来，再倒进菜地里”。二是让出屋基地给邻居朱大爷家盖房，“他慢慢地抬起头，扫视了全家人一眼，然后一字一顿地说：这样吧，房子你们看着建！菜地小就小一点呗，一年到头也不差那几棵菜几根葱！”三是农村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后，父亲的会计做不成了，到集镇上摆了一个卖布的摊子，可最后还是摆不下去，原因是：“集镇上由集贸专管员负责收税，别人都在背后请客送礼，只有你家张会计无动于衷，人家当然也就公事公办喽！”父亲最后只得回家重新种地。作品通过对父亲这些人生片段的真实叙写，展现出父亲如同一棵大树那样脚踏实地、本分厚重。
    散文只有真实地表达真我，才能真正打动读者。但是，当下许多作品往往将作者自己的真实情感伪装起来，形成了“伪真情”。对此，我国散文界曾倡导“存真”“去蔽”的“在场主义散文”创作主张。我觉得其实本质就是去除“伪真情”，倡导写真事、说真话、抒真情。张锋的这部散文集就是用自己的亲情故事叙写，为“在场主义”提供了一次绝好的散文实践。作者在《三个舅舅》里写了大舅变成了“龟腰子”，二舅变成了“拐子”，三舅变成了沉默寡言的“老实头”；在《小天鹅》里写孙雅丽像一个“美丽可爱的小天鹅”；在《丘比特的箭》里写作者师范毕业后，被分配到一所小学工作，和两位女同事交往的亲历往事；在《那些“年”，那些味道》里写自己童年在老家过年时吃“转转饭”、拿压岁钱、吃开口糕等旧事；在《打谷场上的笑声》里写打谷场“几乎成了我们这一代人一生都魂牵梦萦的地方”，继而写打麦子、剥玉米、切山芋、看露天电影；在《洗澡旧事》里写作者少年时代“成群结队来到小河里游泳”。这些作品中的所有人、所有事、所有情，皆是作者的亲历亲见，作者正是这样真实生动地描述自己的亲历故事，才形成了这部散文集十分显著的亲历叙事的写作特色。
    二、以独特的乡土人物、淳朴的乡土风物、生动的乡土语言，组成一幅具有乡土特色的风情画卷。
    张锋生于苏北六塘河乡村，长于六塘河乡村，在外读书的日子里，他总是忘不了家乡的沟沟坎坎、草草木木、亲亲友友。他的作品所描写的乡土人物、乡土风物、乡土语言，都是地地道道的苏北六塘河乡村的。
    在乡土人物方面，他的作品所叙写的皆是苏北六塘河乡村的小人物，比如《好大一棵树》中的父亲、《看青的魏二爷》中的魏二爷、《桂子》中的桂子、《小用子》中的小用子、《六指哥》中的六指哥、《三个舅舅》中的三个舅舅、《芳邻》中的芳邻、《童年糗事》中的“我”和小伙伴们、《丘比特的箭》中的“我”和两位女同事、《那些年我们玩过的游戏》中的“我们”、《书迷》中的书迷、《想念报刊亭》中的报刊亭老板等。这些小人物虽然平凡普通，但却有着各自独特的性格和命运。
    在乡土风物方面，他的作品描写了苏北六塘河乡村的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自然景观如六塘河、田野、村庄、沟塘、树木、花草等；人文景观如打谷场、学校、集市、报刊亭、煤油灯、汽灯、电灯等。这些乡土风物不仅是作品的背景，更是作品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们承载着作者的记忆和情感，也展现了苏北六塘河乡村的独特魅力。
    在乡土语言方面，他的作品运用了大量的苏北六塘河乡村的方言土语，如“龟腰子”“拐子”“老实头”“转转饭”“压岁钱”“开口糕”“吭哧吭哧”“风风火火”等。这些方言土语不仅使作品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也使作品更加生动形象、通俗易懂。
    通过这些独特的乡土人物、淳朴的乡土风物、生动的乡土语言，张锋的这部散文集组成了一幅具有乡土特色的风情画卷，让读者感受到了苏北六塘河乡村的独特魅力和深厚底蕴。
    三、以小见大，通过小人物、小事件、小场景来折射大时代、大社会、大变迁。
    张锋的这部散文集虽然描写的是小人物、小事件、小场景，但却能以小见大，通过这些小人物、小事件、小场景来折射大时代、大社会、大变迁。
    在《桂子》中，作者通过描写桂子的命运，展现了苏北六塘河乡村在改革开放前后的巨大变化。桂子小时候是一个“美丽可爱的小天鹅”，但由于家庭贫困，她不得不辍学回家，帮助父母做家务、干农活。后来，她又因为一场大病，变成了一个“瘸子”。在改革开放后，桂子嫁给了邻村的一个剃头匠，通过自己的努力，她过上了富裕的生活。作品通过桂子的命运，展现了苏北六塘河乡村在改革开放前后的巨大变化，也展现了中国农村在改革开放后的发展和进步。
    在《小用子》中，作者通过描写小用子的命运，展现了苏北六塘河乡村在城市化进程中的困境和挑战。小用子是一个聪明能干的年轻人，他渴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由于苏北六塘河乡村的经济发展滞后，就业机会有限，小用子不得不离开家乡，到城市里打工。在城市里，小用子面临着各种困难和挑战，如工作辛苦、工资低、生活条件差等。作品通过小用子的命运，展现了苏北六塘河乡村在城市化进程中的困境和挑战，也展现了中国农村在城市化进程中的发展和变化。
    在《六指哥》中，作者通过描写六指哥的命运，展现了苏北六塘河乡村在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冲突中的困惑和迷茫。六指哥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年轻人，他擅长雕刻、绘画、书法等。但是，由于苏北六塘河乡村的传统文化受到了现代文明的冲击，六指哥的技艺得不到传承和发展。作品通过六指哥的命运，展现了苏北六塘河乡村在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冲突中的困惑和迷茫，也展现了中国农村在文化传承和发展中的问题和挑战。
    通过这些小人物、小事件、小场景，张锋的这部散文集以小见大，折射出了大时代、大社会、大变迁，让读者感受到了中国农村在改革开放后的发展和进步，也让读者感受到了中国农村在城市化进程中的困境和挑战，以及在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冲突中的困惑和迷茫。
    综上所述，真情叙事、乡土特色、以小见大，构成了张锋散文集《好大一棵树》的三大艺术特色。作者在“平淡”“自然”“家常”上，即在平实真情、亲情乡土上，进行了可喜可贺的创作实践，生动地描摹了苏北乡土散文的独特意象。特别是通过一批亲历亲见的乡土人物的变化、乡土风物的变迁，来折射中国乡村的时代进步，从而使这部散文集成为苏北新时期乡土散文创作的一部佳作。
    （作者系国家一级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理事、江苏省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淮阴师范学院文学院兼职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