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罗汉著的《武曌(中国唯一的女皇帝)(精)》对于了解古代中国的朝廷、社会、两性关系的性质，以及礼制、象征和美学在皇权政治中的作用至关重要。
    本书的叙述剪裁得当，既不失真，也不过分拔高，细节很吸引人，总体脉络也与国内多部较为流行的武则天传记决然不同，其中很多世界史角度的解释也颇有新意。无论在学理上，还是在写作手法上，本书都是一部“大家小书”的规模和内涵，十分值得推荐给中国读者。

内容提要

  

    武曌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女皇帝。她的一生堪称传奇，充满了戏剧性、谋杀、阴谋、谜题、欺骗、情爱以及疯狂，令人不可思议却又引人入胜。她凭借巧妙的佛教修辞、宏伟的建筑、优雅的宫廷礼仪，以及一帮为她陷害朝中对手的酷吏，开创了一个新的王朝——周朝。
    美国著名汉学家罗汉利用新旧唐书、《资治通鉴》等正史及其他史料文献，《武曌(中国唯一的女皇帝)(精)》细腻地描述了武曌在多个身份与角色之间的转换：籍籍无名的武氏次女、大唐深宫中的才人武媚、逐渐登上权力宝座的天后、开创新王朝的帝王，以及作为情人、圣母、女皇、菩萨和耄耋老人的武曌。

前言
第一章  名字有何含义？
第二章  女皇荣升的历史前提：草原文化、丝绸之路与佛教
第三章  从四川乡下到大唐深宫
第四章  武后：防守策略转变
第五章  二圣
第六章  天后及皇太后
第七章  情人武曌：如意君的女人
第八章  圣母崛起
第九章  恐怖的女皇
第十章  仁慈的菩萨
第十一章  周朝皇帝
第十二章  耄耋隐退：晚年的继承权、党派之争以及驾鹤西去
结语  武曌徒劳的追求
参考文献说明
年表
术语表
译后记
索引

前言

  

    原始资料中的武曌
    作为中国唯一的女皇帝，武曌（公元624～705年）的一生堪称传奇。她的故事充满了戏剧性、谋杀、阴谋、谜题、欺骗、情爱以及疯狂，令人不可思议却又引人入胜：一名极具野心的女子平步青云，以木材商次女的卑微身份一步步走向权力核心，进而即位为中国的一代女皇。尽管中国历史上有众多皇后（在位皇帝的正室），甚至还有手握实权的皇太后（有时候在皇帝驾崩后，先皇遗孀拥有可完全支配坐在权力宝座上的弱小新帝的权力），但是在武曌之前或之后还没有人像她一样占据政权巅峰的位置。追溯武曌一生错综复杂的轨迹，对于了解古代中国的朝廷、社会、两性关系的性质，以及礼制、象征和美学在皇权政治中的作用至关重要。
    但是，讲述这一故事的传记作家必须对大量关于武曌的材料进行筛选，包括原始的和二手的、儒家的和佛教的、中国的和西方的。撇开大量的材料不谈，武曌作为一个历史人物本身就很难把握。朝廷史官编纂的记述历代大事的官方正史往往将她描述成非正统的、无情的篡位者，被男宠环绕，并利用裙带关系和恐怖手段进行统治。而她的宣传者们则用华丽的辞藻将其塑造成一个仁慈、睿智的母亲，一位虔诚信奉佛教的君主，养育着整个国家的子民。各类来源不明的传奇及神话更是众说纷纭。在众多资料中，人们往往能发现相互矛盾的信息。即使在今天，关于武曌生活最基本的一些因素也不甚明确：对于她的出生时间及出生地，学者们尚无定论。研究者们重新探讨了许多事关武曌的疑问：她是否因为儿子们成了她登上皇位的阻碍，便杀了他们？李贤是武曌的儿子还是她姐姐的儿子？武曌毒死了自己的丈夫高宗皇帝吗？她是真心信佛的吗？她的佛教导师真的是她的情人吗？在那个男权的儒家社会，一个女子是怎样成为皇帝的？武曌死后立无字碑的意图又是什么呢？这部传记试图回答所有这些问题。
    本传记主要参考了以下三部官修正史：刘昫的《旧唐书》（成书于公元945年）、欧阳修的《新唐书》（成书于1060年）以及司马光的《资治通鉴》（成书于1080年代）。《旧唐书》中有《则天皇后本纪》，其中记载了她统治期间每年、每月发生的重要事件、官员任命、朝廷大事等。《旧唐书》中同时还有武曌家族的外戚传记及其政治上的盟友，如她的僧侣情人薛怀义的传记。《新唐书》分别在两个部分对武曌有所记录，第一部分为《则天皇后本纪》，第二部分则是《后妃传》。笔者还重点参照了《资治通鉴》中648～705年的编年史，以及其中作为补充的重要注解。
    《旧唐书》、《新唐书》及《资治通鉴》均编纂于武曌死后两百多年，此时中国的政治及习俗，尤其是对于女性的看法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刘昫用以下语句作为对武曌当政时期的总结：“武后夺嫡之谋也，振喉绝襁褓之儿，菹醢碎椒涂之骨，其不道也甚矣”。
    对西方历史比较熟悉的人可能无法理解中国官方史书的性质。与西方史书不同，中国史书常常以统治者与官员之间的对话来展现史实。例如，《资治通鉴》中包含了大量武曌与朝中大臣的对话，官员们试图质疑女皇宠幸的二张兄弟，希望她放弃皇位，让位给儿子李显。一名大臣在被贬之时曾向武曌进言。
    “臣老矣，今向岭南，十死一生。陛下他日必有思臣之时。”
    太后问其故，时易之、昌宗皆侍侧，元忠指之曰：“此二小儿，终为乱阶。”
    ……
    尤其要感谢的是柯素芝（Suzanne Cahill）及时为本书草稿提出的意见，它们提供了极大的帮助。也要感谢琳达·库克·约翰逊（Linda Cooke Johnson）对全书认真负责的编辑工作，以及她对“前言”及“参考文献说明”中的内容给予的宝贵建议。朗文出版社联系的一些学者也帮忙审校了本传记的草稿，我也要向他们，特别是在百忙之中校订了本书全稿的帕梅拉·塞尔（Pamela Sayre）表示感谢。在这里，我还想对卡米·史密斯（Kami Smith）、阿什莉·迪恩（Ashleigh Dean）和克里斯·西尔维斯特（Chris SylVester）专门致谢，他们在编辑书稿的过程中慷慨襄助，并提出真知灼见。此外，还应该感谢北佛罗里达大学教学研究及技术中心的大卫·威尔逊（David Wilson），他用精湛的技艺帮忙准备了本书中的地图和表格。同时感谢史蒂文·罗宾逊（Steven Robinson）允许我使用他拍摄的奉先寺的照片。
    最后我想感谢我的妻子Chengmei、我的女儿Viola Luolan，她们给予我极大的鼓励与支持，并一直努力让精力旺盛的Liu Hurricane远离我的书房。
    关于名字的注解
    除了李贤（Li Hsien）的名字为与他的弟弟（或者说同父异母的兄弟）李显进行区分使用了韦氏拼音（Wade-Gilessystem of romanization）外，书中所有的名字均用汉语拼音表示。对曾在公元690年代末以及8世纪初进犯武曌治下的中国的突厥可汗，我使用了其汉语名称Mochuo（默啜），而不是Bag Chor或Qapaghan。同时，我使用了佛教僧人的梵语名称，如Siksanada（实叉难陀）和Bodhiruci（菩提流支），而并未采用他们名字的汉语拼音。
    对于中国的皇帝，后人往往熟悉其死后的庙号，而非本名。因此，在本书中，笔者使用了庙号称呼唐朝的前三位皇帝，即高祖、太宗和高宗。然而，对于武曌及其两个儿子李显和李旦，虽然他们都当过皇帝，但是在叙事中我选择使用本名。本书使用了武曌自己选定的名称，而非其庙号，这是因为武后、武则天或则天皇后等称呼，仅仅是儒家“正名”传统对她的一种弱化和对其伟大事业的一种贬低。保留李显和李旦的本名是因为它们比那些严肃而正式的庙号更能反映他们较低的地位，无论是作为一位令人敬畏的母亲的儿子，还是在回顾历史之人的眼中。
    罗汉（N.Harry Rothschild）

后记

  

    2017年12月，我第一次来到神都洛阳，并且是自长安出发向东走，恍若穿行于大唐帝国两京走廊上，这正好也给我这一年的“唐史”生活画上了圆满的句号。年初还在北京编辑谭凯的《中古中国门阀大族的消亡》的我，年尾则已到西安校对罗汉的《武曌》——这一年我从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的一名编辑，变成陕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的一位教师。孙英刚兄10月在西安碑林见到我，也颇为感慨，惊诧于我身份转变的速度之快，因为6月甲骨文请谭凯和他一起到北京的单向街书店演讲时，作为主持人的我还是一位娴熟的出版人。
    对我而言，自从最开始和董风云、段其刚两位老友一起创建甲骨文以来，我所做的工作也无非就是读书和学习：向国外一流史家学习，向国内一流的译者学习，向中国最富进取精神的出版人学习。从罗杰·克劳利的《1453》、裴士锋的《天国之秋》，到杉山正明的《忽必烈的挑战》、薛爱华的《撒马尔罕的金桃》、谭凯的《中古中国门阀大族的消亡》；从每年翻译超百万字的陆大鹏兄，到五年磨一剑的吴玉贵先生……华龙大厦永远令人怀念，因为这里是我成长的地方，是我的又一所大学。
    2016年10月古丽巍老师在中国人民大学召集“差异与当下历史写作”学术会议，会上我曾对近年中古史领域译著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的现象聊发议论，主张出版界和学术界更密切的结盟。这样的话现在应该讲得更大声些，不论是世界史还是中国史，海外优秀作品永远值得中文读者关注，出版人和学者在翻译作品上应该持续合作，保持这种良性互动的势头。我也很有幸能在这两个领域都待过。
    现在呈现在列位读者面前的这本书，是我和风云兄一同策划的，又是我和葛玉梅老师一起翻译完成的。译稿本身，葛老师出力尤巨，对译稿的文字进行校改的还有沈艺、廖涵缤、陈旭泽诸位，他们付出不少心血。最后的通校工作由我一手完成，如有舛误应由我负责。现在，这本书之于我，正如上面所讲，额外还有一种纪念意义，既关乎出版生涯，也与学者生活相连。图书即将付梓，满心欢喜。这种欢喜，在洛阳与葛玉梅老师的夫君李海涛教授同游白马寺和龙门石窟时尚只是熹微一点，等到我坐在书桌前完完整整读完一遍校样之后，似乎已铺满心间，除了感念以上参与译稿相关工作的诸位，更是对甲骨文的老友们心怀感激，他们包容了我的拖沓。
    关于武则天的影视作品历来层出不穷，范冰冰、陈红、刘晓庆都诠释过不同面相的一代女皇。罗汉先生提及的历史作品中既有我熟悉的气贺泽保规先生的作品（承蒙他惠赠的《则天武后》新版文库本就在我的书架上），也有我所执教的陕西师范大学的教授们的著作，现在作为唐史重镇陕师大的一名教师，我能够在这部优秀的传记《武曌》封面上署上自己的名字，当然感到非常的荣幸。 罗汉这部作品本身较为通俗易懂，特别是和他关于武曌的另一部专著Emperor Wu Zhao and Her Pantheon of Devis, Divinities, and Dynastic Mothers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2015）相比。罗汉作为海外一流的武则天研究专家，一方面对武氏的研究有独到之处，特别是对其统治艺术中凝聚儒、释、道三教意识形态合为己用的探索，别开生面；另一方面能够“一览众山小”，博采中外武则天研究之长，而又别出心裁。这样一部传记，非常符合“大家小书”的特点，开卷有益。 目前的译稿特别是注释和引文经过各位责任编辑的经心处理，文字多有润色；部分名词的翻译还得到徐思彦老师的指正（如non-Chinese译为“其他民族”），徐老师、杨总编都是学历史的人，对我的成长一路呵护有加，在此一并特致谢忱。同时，老社科文献人在社科文献出书，分外高兴，也向社科文献出版社给过我关爱的同好们道一声谢谢。 今年夏天，在南开大学王安泰兄召集的会议上，仇鹿鸣提议选译韩国学者中国史研究著作，尔后，睿智的范兆飞兄也曾勉励我尽快完成相关的翻译工作。这是我下一阶段的目标之一，在此之前，先奉上我们初涉翻译的尝试性作品，希望拙译没有掩盖英文原著的光彩。 书稿杀青，昨夜在料峭中从西长安街的樱花广场旁侧回寓所，不意看到一株绿树，在莹莹的白雪和璀璨的灯光掩映之下，就像开满繁花的春天一般美丽。 冯立君 2018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