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商品分类

您现在的位置: 全部商品分类 > 艺 术 > 艺 术 > 绘画作品

记忆版图(欧洲铜版画里的近代中国)(精)

  • 定价: ¥68
  • ISBN:9787108068668
  • 开 本:16开 精装
  •  
  • 折扣:
  • 出版社:三联书店
  • 页数:277页
我要买:
点击放图片

导语

  

    本书收录的铜版画上处处弥漫着早期“中国热”遗留下来的美好印象,这些经过重重工序完整呈现在鸦片战争后亟欲知道中国状况的读者面前的画作,不仅取材于画家们自己的旅行速写,而且包含着他们的前代画家留下的关于中国的作品,和久久呈像于他们记忆深处的中国故事。一百多年来尘封于几个欧洲家庭书柜底层的失忆的影像,也就是现在我们所将要看到的,那些久久呈像于我们脑海深处的记忆图景。

内容提要

  

    本书所收录的30幅欧洲铜版画大致创作于19世纪中期,现均为作者收藏。在当时,这些作品是欧洲读者了解中国的窗口,现在对我们来说,则是透视古老中国的取景器。
    关于近代中国的记忆,原来并不完全是割地赔款的耻辱,一幅幅精致的铜版画重新描绘出以前优雅靡丽的中国的景象:官府的晚宴、北京盼灯笼铺、宁波的棉花田、天津的游医……这些生动的细节丰富了我们所了解的大历史,将我们带回至一个半世纪前的中国。

作者简介

    林育德,媒体人,收藏家。曾供职于台湾《中国时报》和《人间》杂志。1988年代表《人间》杂志到大陆采访,之后频繁往来两岸,进行采访报道。后移居北京,曾任《缤纷》《西藏人文地理》等杂志主编。
    《周恩来传》为其一本著作,于1992年在台湾出版,累积加印数十次,高居畅销书排行榜,被当时台湾媒体称为“时代现象”。之后相继出版《记忆邮递》《李鳌杀人事件》《一个台湾太监之死》等著作。

目录

序篇·本事
序篇·缘起
01  戏正开锣
02  觐见
03  在北京城郊
04  城墙内外的两场葬礼
05  条约前后的两场筵席
06  灯市
07  马聚源
08  长城
09  中国人和约翰·查纳曼
10  诸神的国土
11  香格里拉
12  文明使野蛮充满创意
13  上有旨,令尔多受些罪
14  秘方
15  大河上下
16  把运河挑起来
17  拉纤行
18  耕织图诗
19  塔里的女人
20  宁波
21  关于洗劫和绑架
22  香港·维多利亚
23  妈祖庙口情事
24  黄埔
25  伍穿腮、铁头老鼠和铜锣
26  美好时代
27  潘启官
28  富贵如花
29  欢会
30  戏还在唱
二十年后的后记

前言

  

    从我们出生时睁开眼睛起,这个世界就已经存在了,直到我们永远地闭上眼睛,它仍将继续存在。在我们都还是孩子的时候,肉眼所及就是我们的全部世界,而当我们轻轻地闭上眼睛,周围的一切又仿佛即刻随之消失。是的,我们曾经是这么以为的。我仍然记得在我五六岁的时候,经常把自己紧紧地裹在被窝里,然后偷偷地、生怕被暗中主宰这场游戏的裁判发现似的,透过棉被上的小小缝隙,小心翼翼地窥探着那个当我闭上眼睛时消失了的世界。然而,不管我如何改良游戏方法,世界从来也不曾消失。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会慢慢认识到事物客观存在的事实。每天清晨,生活在同一时区的人们都会纷纷起床、刷牙、洗脸、吃早餐……而在相对的那个时区则将夜幕低垂。当我们对空间(或物质)的感受逐渐变得具体而清晰时,对时间的感受也将逐渐敏感、细腻。尽管对一个孩子而言,时间经常是静止、冗长和充满期待的。
    我曾经在做错事即将受到处罚时,把我家的挂钟往回拨两圈,回到我做错事之前的时刻,就像什么?就像我偷跑出去玩的时候,总是在我父亲下班到家前把自己从另一个地方迅速转移至家中。然而,我们终究无法在“时间”中往返穿行,它甚至从未在我闭上眼睛时戛然而止,这就像什么?就像我紧闭眼睛挨我父亲揍的时候仍然真真切切地感受着疼痛。是的,这次一定打得你长记性。这些皮肉之苦经常是记忆的时间流程中的指示标志,就像沙盘上插着的小旗一样,记叙着一桩桩早已远去的尘封旧事。
    回忆是时间的旅行,但记忆却不是一条渐行渐远的羊肠小径。有的时候,我们会在记忆发生的地方像采集标本一样萃取纪念品,或留下弥足珍贵的影像记录,多年以后,这许多事物都会是提示或引导我们进入回忆之路的门径。当我们轻轻地闭上眼睛,穿过一种气息、一种影迹,或一种声音的门径进入回忆,在那广漠的时间平面上,记忆是一块浩瀚的版图,无边无际。在空间化的时间中,或在时间化的空间中,我们涉身其境却又浑然不知身在何处。
    在我小的时候,我祖父告诉我:“在我小的时候,我祖父告诉我,在他小的时候……”这个绵延五代的记忆足足可以倒推至清朝末年。这几乎超越了口传历史或个人记忆与家庭记忆的极限,而只是失去场景与细节的历史年代而已,不过,只要这个年代不是太过遥远,它经常是我们回忆旅程中的某一处地标。我们总是把个人记忆或家庭记忆牢牢镶嵌在大历史的边缘角落里,是的,这是个无足轻重的卑微的角落,从未影响什么,也从未改变什么或造成什么,但是,当我们娓娓口述这些记忆时,仅仅作为背景的历史却随之变得细腻而充满生命。
    1945年对我父亲来说尤其是个欢欣鼓舞的年份,这不光是因为台湾光复,更重要的是,随着抗战胜利的炮火,他顺势击败了他的日本情敌,张灯结彩地迎娶了我的母亲。同样是这一年,作为“战败国”的军夫、我那可怜的五舅,正躲在南洋某座岛屿的深山密林里,每日以蛇虫野菜充饥,他说,如果不是没有盐分,浑身虚软乏力,就算一整个美军陆战师,也抓不到他们几个“宜兰来的田庄囝仔”。
    就是这样,沿着公众历史的明确线索,我们的记忆经常在父辈祖辈那里得以延展和扩张,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属于家庭的记忆却也在一代又一代人之后逐渐湮灭,逐渐淡忘。也许我们的记忆仍能扩及1900年前后,也就是我祖父的少年时代,至于我祖父的祖父少年时代的19世纪中叶,可能只是失忆的、不带个人情感的历史概述而已。有时候,那一幅幅正襟危坐、形容肃穆的手绘肖像还能够隐隐约约地向我们透露点什么,而那些攀龙附凤、夸大其词的宗族家谱,除了慎终追远的意义,究竟难以向我们说明什么。
    几年前,曾有大量来自山西的矿物彩棉布“祖宗像”被精心陈列在北京、香港或台北的古董店里,有些容纳了近百人的巨幅画作,其年代甚至从清晚期一直追溯到明永乐年间。画面中,除了两个朝代的服饰略有不同之外,无论男女,每个人都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画面下方还经常预留了一些空位,有些已经把像都画好了,就差写上“某某公”或“某氏”而已。
    毫无疑问,这些“祖宗像”只能给人片刻的视觉感受,很少有人把它真正收为藏品。谁也难以忍受别人的列祖列宗高高低低占据着整整一面墙,用同一种长相、同一种姿态和表情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但是,对外国收藏者而言,大致没有这许多令人不快的联想,它那色泽鲜明的平涂彩绘、斑斑驳驳的年代感和巨大尺幅上的奇妙构图,恰恰是欧洲自17世纪以来的“中国热”所竭力追求的“中国风格”(Chinoiserie)的某种呈现。
    这里,我们可以看到,这些分别来自不同家族的“祖宗像”已经失去了它们原有的意义和功能,百多年前,当它们仍被垂挂于山西某座古老院落的厅堂之上时所散发出来的精神价值已经完全消失,新的场景赋予了或强加了新的内涵,而旧场景的剥离却同时剥离了所有记忆。这不过是一幅有趣的画、一堆形状怪异的符号罢了,除此之外,谁也无法向我们说些什么,比如说这个家族的繁荣与衰落,或宅门内外的聚散离合……
    战后五十年来的种种变革远远超过过去五百年的总和。至少,在中国是这样的,无论在台湾或大陆,城市改造正以惊人的速度吞噬着我们的记忆,那些被新场景重重包围的遗址、故居、城门、牌楼……和一幅幅被陈列在“后现代”空间中失忆的“祖宗像”大致没有什么差别。相对于这些失忆的躯壳,那许多长留我们心中的深刻记忆却永远地失去场景。比如说,那个几代人的童年时代曾经奔跑嬉戏的广阔稻埕,或是热闹喧腾的城门孔仔、十六嵌、西门街……尽管久久萦绕在我们脑海深处的记忆场景经常是那些叫不出名字的小角落。
    我们每天匆匆而过的无数个不起眼的角落可能都充满了只为少数人共享的意义,就像我们平时经过的每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其实正包含着鲜为人知的纪念价值。每个角落都是特别的,每个日子也都是特别的,虽然它们所负载的是各式各样的幸福和各式各样的不幸。随着岁月的流逝,这许多私密的意义和价值都将不复存在,新生的一代又一代人将会在这些物换星移的景物或时序之上,重新营造另一种幸福和另一种不幸。
    我小的时候经常抄近路穿过的一座屋舍俨然的眷村,在我母亲眼里,它永远是伤兵哀号的日本“陆军病院”,但在我祖母看来,它却仍然是清兵的“校场”,虽然她在大清天下也只不过生活了短短七八年。人的记忆总是这么固执,已经过了半个多世纪了,我那年过八旬的祖母仍然耳聪目明地以她的坚定不移的记忆,依然故我地生活在沧海桑田的现实之中,她那生涩难解的漳州土话似乎只适于解说过去的世界和过去的生活。她从来不会管“十六嵌”叫作什么町或什么路,同样地,她所描述的“陆军病院”或“眷村”永远是挨着县城西墙圈起的校场,一侧是住着“官兵”的武官,一侧是杀头的刑场,刑场边是悠悠流淌的护城河,河水往东绕过县城南门,又沿着城墙缓缓流过东门……
    然而,无论我祖母历历在目的记忆景象是如何清晰可见,对我们而言,那就像一片片碎裂的块面一样难以复原。我们无法想象百多年前那座并不古老的南方城镇的轮廓和细节,正如同我们无法想象记忆中鸡皮鹤发的老祖母,在她的花季少女时代,如何挽面扑粉点胭脂,然后踮着小脚从西门街走到妈祖宫前看热闹的忸怩模样。是的,这些经由一代代人的口头传述而丰富和延伸的遥远记忆早已失去了相应场景,但这终究不是那一条条足够抒发思古幽情的老街,或一座座专供领略民俗情趣的古厝,而是充满故事、不可再现的记忆的现场。就像什么呢?
    回忆是究极心灵的事。就像某一个平静如常的午后,在充满记忆的房子里,我细细端详着一幅幅高挂墙上的先人肖像,无论是二十多年前的彩色照片、五十多年前的黑白照片,还是一百多年前的仿真工笔肖像,都正以属于他们那个时代的表情,凝视着和展示着他们各自的时代。我仿佛就站在那个长辫垂腰的肖像画师背后,随着他细腻的笔触,那一场遥远记忆的图景也随之一一呈现,就像是把自己紧紧团在谁也发现不了的被窝里,透过棉被上的小小缝隙,悄悄窥探着那个已经消失了的世界。

后记

  

    二十年后的后记
    《记忆版图》是在2001年写成的,前后大约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那时候网络还不是特别发达,而我自己对电脑的操作也不够熟练,最重要的是,当时我并不信任这个新玩意儿。我更愿意握着自己喜欢的笔,把字句一笔一划地写在以软硬适度的单光纸印制的稿纸上,这样做才让人感觉踏实。每写完一页,就在右下角填上页码,然后翻过面来把它码放在书桌边上,再拿镇纸压上。这样日积月累,薄薄的稿纸就能摞成一本厚厚的书了,看着都舒服。
    在写《记忆版图》之前,我特意找了一家印刷厂,用最喜欢的单光纸印了两大摞稿纸,版式和字数,都照着当年我岳父主编的《作家》杂志专用稿纸的样式。我记得从印刷厂拎着稿纸出来的时候,心里充满了令人振奋的使命感,就觉得自己可以用几年时间,像王献之写完一缸水一样,把这两大摞空白稿纸写满文字。那是多少字?我悄悄算了一下,如果一张都不浪费,那是三百万字;哪怕是五分之四的废弃率,也还有六十万字。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两大摞稿纸,只写成了这本《记忆版图》,剩下的绝大部分都成了没用的废纸。并不是我瞬间就适应了键盘(其实当时的中文输入法还很落后),而是我的写作计划因为前后接下两份杂志的主编工作,不得不搁置了大约八年时间。
    我绝对不是最后一个,但可能是最后那几个顽固地握着笔杆、在稿纸上一字一句写成一本书的人。交稿的时候,看到年轻的编辑目瞪口呆地捧着厚厚的一沓书稿,我才知道,原来已经几乎没有人还用这种古老的书写方式写完一本书。 我一直认为,战后五十年的变革远远超过过去五百年的总和。现在呢?又有二十多年过去了,几年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一一变成现实。很幸运,我们就生活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许多事物在万般不舍中被割弃;同时,也有更多的新事物由不得你接不接受,它们正融入我们的生活。 在我写《记忆版图》的那个时代,互联网虽然不像现在这么先进和快捷,但已经能为我们提供许多意料之外的便利。我在英国的一个收藏家论坛上结识了这些铜版画的前主人,他是一位奥地利人,居住在听起来像一首华丽圆舞曲的维也纳。他有一家古玩店,是由他祖父开办的,在20世纪90年代,他从父亲手里接班,主要经营油画、版画、古籍和金银器等,铜版画是相对较小的一个项目,大多是古籍上散落的画片。 相对于风景、历史人物和《圣经》故事,中国题材的铜版画存世数量不多,我几乎把他手里和他周围朋友所收藏的中国题材的铜版画买光了。可能是对中国景物和中国人面孔的熟悉程度不够,中国题材的铜版画普遍不像西洋题材作品那么细腻、那么优美,但对我们来说,即使不够雅致,也还是宁愿去反复品味那属于我们自己的图像。 那时候,eBay刚刚开办没几年,用的人还不多;PayPal这样的支付平台也还没出现,网上交易只有一个凭借,就是古老的诚信原则。他给我他的银行账号,我直接把美元汇过去,再把汇款凭证传真给他,他确认汇款到账以后,再到邮局发货。大约十天左右,我才能收到从遥远的维也纳发来的邮政包裹。说实话,这十天确实够难熬的,生怕就这么肉包子打狗了。我第一次给他汇了将近2000美元,这在现在也不是笔小钱。基于公平原则,第二次交易,我们采取反向操作,他先发货,货到后,我再把美元汇到维也纳,也让他受一受煎熬。不过还好,这么一来二去的,累积了彼此的信任,往后的交易基本就没有了这许多顾虑。 早在购买这批铜版画之前,我已经通过这位维也纳朋友收购了一批从晚清到民国初年由广州、上海、宁波等各个通商口岸发往欧洲的实寄明信片和一些清代的老照片。我从中挑选出五十张,再依据来华传教士、旅行者和驻华官员的游记或口述史料,给每张图片都配上大约一千字左右的说明,由此完成了在《记忆版图》出版之前的另一本书《记忆邮递》。可能是过度依赖史料,所以《记忆邮递》的内容并没有太多个人感受,我几乎就像个幻灯片解说员,通过一幅幅一百多年前发自中国的明信片,随着当时外国旅行者的脚步,和大家一起走过晚清时期的古老中国。 我一直认为写作首先要做到的就是“通顺”,文词通达,而且读起来一气呵成,所以在书写的过程中,我会翻过来倒过去地看,直到自己觉得差不多了,才接着往下写。交稿前还得再通读一遍,这是最后一次,从那以后,哪怕重印了几版,我也不会多看一眼,《记忆版图》也是这样。麻烦的是,这本书最早是繁体字竖排,后来改成简体字竖排,第三次再版的时候又改成简体字横排,可能就是这么横竖繁简地来回倒腾,以至中间出了一些小差错,比如误用标点、衍文脱文或断句错误等,可这些问题竟然一直都没有被发现。 2019年春节前,天寒地冻的,编辑李欣一定要找我把那些她实在捋不清的字句当面锣当面鼓地一一确认。其实,能解决的她都已经自己想办法解决了,剩下的几个问题,连我自己都摸不着头脑。这时,距这本书完稿已经将近二十年,我甚至早忘了自己都写了些什么,看到李欣用红笔标出来的那几行字,有点陌生却又有点似曾相识,但不是什么久别重逢或他乡遇故知之类的感受,而是……就像在熙来攘往的人群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紧走几步凑上去一看,竟然是年轻时的自己,噢,天啊!怎么是这副德性?